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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修羅場?左吳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個問題,並馬上意識到自己對這問題的認識應該算是痛徹心扉。
左吳一時沒想好該對剛剛坐下的艾山山投以什麼樣的眼神。是該像平日一樣的隨意?還是坦率一些,將自己心中對海妖的歉意給直接展露而出?
可沒等答桉得出,左吳已經發現艾山山那彷若撥開了外麵的汙濁,而走進玻璃屋內的步伐,所掀起的微風已將鍋內沸騰的氣泡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還帶走了自己臉上的一點溫度。
此時。
左吳看著拉開了小灰身邊的座椅的艾山山,已經遙遙麵對自己坐下。一時間,海妖好像成了小灰最親密的戰友,在審判自己,而自己屁股下本該是餐廳“主位”的位置,反倒成了狹窄的逼仄的受審席。
不是艾山山和小灰氣勢有多淩人,而是左吳覺得自己對她倆總是虧欠,自己的氣勢就先矮了一頭。
先不說小灰,艾山山當然有理由慍怒非常。左吳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自己無論是自顧自決定把性命交在小灰手裡,還是現在全身上下的每處縫隙都塞滿了她的機群,儼然一副束手就擒,時刻準備死在小灰石榴裙下的模樣,怎能不讓艾山山暴跳如雷?
這種感覺還真是糟糕,左吳自嘲,又在想有沒有一種對艾山山和小灰都兩全其美的方法?
那些小說中的主角會怎麼做?應該一個霸氣又不由分說的眼神,就能讓艾山山和小灰噤若寒蟬,天大的矛盾都能就此壓下,然後在後文中再也不提,彷若就這樣,矛盾便會就此消弭於了無形。
但這些小說主角的做法對自己不適用;主角們對自己故事中的女角色大概有種絕對的掌控力,自己可沒有,也不願意有。以及,又哪有什麼兩全其美?現在這瞬間,小灰和艾山山終究隻能顧及一個。
左吳歎氣,已經做出了取舍。把剛才檢索出的各小說主角的事跡關掉,終於準備好抬起頭來去看艾山山的眼睛,去領略她此時的有何等攝人的慍怒。
可令左吳有些驚訝。
他抬起頭時,艾山山臉上隻有些溫柔和無奈在流淌,像一位得知孩子在外闖了不大不小的禍後,趕緊扔下隻做了一半的飯菜,還戴著油乎乎的袖套就衝出門來,為孩子收拾爛攤子的溺愛家長。
左吳張了張嘴,卻看見艾山山隻是朝自己稍微擺了擺手,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了什麼話。
即便不通過視界,左吳也能讀懂艾山山的唇語,畢竟對方是自己在這世上最了解的人,而唇語也曾成為自己同她晚間遊戲的一種,撬出過海妖許多細若蚊蠅的喃喃聲的內容。
這次艾山山的話倒是讓左吳有些不知情何以堪了,她在說“抱歉,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和小灰聊些悄悄話,一小會兒就好。”
左吳還能說什麼?隻能點頭,同樣回以唇語“我可以聽聽嗎?”
艾山山翻了下白眼“隻許看,不許插嘴。”
說完。
整個玻璃餐廳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靜,唯有中央那口鍋裡麵沸騰的氣泡不斷破裂,還有外麵的科研團隊額頭觸及這玻璃幕牆的聲音偶爾傳來。
連列維娜攪拌湯鍋的動作都輕柔了許多。
艾山山將手抱在胸前,她和小灰一樣,好像在數那氣泡的碎裂聲究竟有多少。
最後,某聲氣泡的破裂好像被她倆約定俗稱的當成了裁判的號聲般;小灰將一直埋在臂彎中的下巴抬起些許,艾山山也是稍微坐直了些。
先開口的是小灰,小灰悶悶的說“你是皇後,不該坐在這裡,不合適嘛。”
艾山山抬頭看了一眼,圓形的餐廳,自己和小灰分彆坐在入口的兩旁,而這裡確實是最差的座位。會阻撓彆人上菜,會乾擾他人的進出。
事實上,海妖已經用自己的餘光看見,同樣受列維娜邀請來赴宴的幾人已經在門口徘回了多次,可看見她和小灰的陣仗,一時拿捏不清狀況,隻能可憐兮兮的繼續張望。
艾山山沒工夫管他們,隻能抱著自己的雙手,眼睛微眯“沒什麼合不合適,離你遠了,總不方便。”
小灰抬了下眼睛“方便什麼?”
艾山山輕輕聳肩“比如……方便幫你夾菜之類的?”
一瞬間。
小灰聞言,抿嘴,宛如想要逃避一樣把眼睛移開“不必,真的不必……不用對我這麼好,不必離我這麼近。”
可艾山山搖頭,不再抱手,而是端坐,像麵對麵試官的考生“我不知道該怎麼措辭,但小灰,我希望你給我這個機會。”
“什麼機會?”小灰笑了笑“討……和我拉關係的機會?”
“對,是拉關係,”艾山山歎了聲氣“或者說,你一開始想說的詞就很合適,對,我需要討好你的機會。所以,小灰,你可要注意。包括我現在的坦誠,都是為了討好你。
小灰點頭,不再把臉埋在臂彎,而是將整張臉拿出,側靠在桌上“討好我……有什麼用嘛。唔嗯,我明白了,你是想勸我放棄對左吳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