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位思考,如果星海聯盟弄了個專門研究燎原事項的部門,那我彆的不說,就光是想瞅瞅聯盟究竟弄出了什麼結果,也肯定要想辦法往裡麵安插進幾個眼線的。”
然後,銀河覆滅的一瞬間到來後,對帝特的一幫人就能通過這些眼線,第一時間和燎原人取得聯絡了。
左吳歎氣,有了艾山山和夕殉道的雙重認證,自己心中那抹天真簡直是被揍得鼻青臉腫,根本不敢露頭。當然,也沒有多少怨氣,唯一該憤恨的就是籠罩了銀河的黑暗,還真是猙獰又討厭。
閒聊中。
他們終於來到了亭驛衛星麵前,視界中顯示,與對帝特那邊的信號已經漸漸穩定,最多再等幾秒鐘,左吳便能聽到這些日子讓他魂牽夢繞,現在又是如此不懷好意的聲音了。
左吳還是在和夕殉道閒聊,似乎是想通過激發根植於血脈的厭惡來分散對心中頹然的注意力“你說,對帝特和燎原勾結,引誘我們,是個什麼目的?”
夕殉道操作著尤缽沙塔聳肩“我聽說燎原的大汗一直想招募你,可你們卻從來沒真的麵對麵相見過。許是大汗想見見你真人也說不定。”
左吳搖頭“按我還真是受歡迎。”
話題一下子中斷。
而亭驛衛星的信號越來越強,越來越穩。甚至在電子音的嘈雜中,已經有模模湖湖的“喂喂”聲在響。
左吳打算做一下最後的拖延“夕殉道,我一直在想,就是離婀王在燎原那邊應該還隻是失蹤狀態吧?她如果回去,會不會還能回到原本的王位上?”
可這次夕殉道卻遲遲沒有回答。
左吳疑惑回頭,卻發現尤缽沙塔整個轉過了頭,好像自己的話對夕殉道造成了什麼強烈無比的衝擊。而尤缽沙塔望向的方向,則正是離姒和夕陽她們正玩耍的方向。
許久。
亭驛衛星靜下,這是通信已經建立好的標誌,那邊的人似乎是在斟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才陷入短暫的沉默。
夕殉道則好像是抓住了這最後的時機,喃喃說“左吳,你是想把黛拉送到銀河之外的廣闊天地去的,對吧?”
左吳愣了愣“……這隻是個備選,我還沒想好。”
“備選?隻是備選?……真好,”夕殉道似乎是深深的吸了口氣“我也是個父親,我也是一直在為我的離姒和夕陽謀劃未來,結果什麼成果都沒有,反而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生活的世界越來越糟糕了,哈。”
“所以我該怎麼做?左吳,我不像你有這麼多的備選。對了,左吳,你想好你的二女兒該叫什麼名字了嗎?”
左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沒有,名字的事我甩給她自己想了。這段時間,叫她‘二公主’也叫習慣了。”
尤缽沙塔緩緩點了下頭,金屬的手遮上了機甲的頭部,刮擦出一點噪音,似乎是夕殉道想掩飾自己的語氣“二公主?真好。左吳,你說的對。如果離婀重新拿回王位,那離姒和夕陽說不定也能當一當公主。”
左吳抿嘴,當下,去往銀河之外隻是黛拉和二公主作為索林原蟲的女王,和食煞的契約者而有的特權,即便想帶上離姒和夕陽,她們也不可能跟得上。
離姒和夕陽的事卻終究輪不到自己插嘴,左吳看向亭驛衛星,恍然間覺得上麵拴著的重量更沉了些。
終於。
對帝特那邊的聲音傳來“喂?喂?左吳閣下,請問您是否聽見了?”
左吳回過頭去“嗯,我聽見了,很清晰。”
“太好了!”對帝特的聲音歡呼了一瞬,又疑惑“左吳閣下,您這次好像有些冷澹?這樣也不錯,之前您實在熱情,讓我們有些擔當不起。”
左吳捂了捂自己的臉“我也想熱情的,其實我這一路上還給你們寫了一首詩,被我家人看見,還被她們笑成是情書呢。”
對帝特那邊似乎有些害羞“真的?那……請問我們能否有幸知曉這首詩的內容呢?”
左吳本想點頭,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寫詩的原因——就是模彷春秋時用以外交黑話的詩經,來隱晦詢問對帝特那邊是否與燎原有勾結而已。
當下好像沒必要了。
左吳吸氣,然後無比乾脆了斷的說“對帝特,我直接問了,你們有沒有和燎原勾結,想把我們引誘到某個特定的地方去?”
對帝特那邊愣了愣“閣下,何出此言?”
“因為你們不可能不靠外界的協助,就不間歇的跨越這麼多航道,隻為了修路的情懷與我們相見。”左吳說。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解釋過。”對帝特回答,聲音聽不出情緒。
“現在看來你們的解釋不太站得住腳。”左吳說。
“請閣下相信我們。”對帝特說。
“抱歉,我做不到。”左吳冷聲“除非給我證據,清清楚楚的證據。”
那邊又是沉默。
終於,聲音再響起時,對帝特的聲音居然帶了一點委屈和哭腔“……閣下,我們無法解釋,但您的懷疑我們理解,隻是我有個請求,就是再通過亭驛衛星測量一下我們間的距離後,再說其他的事情,好嗎?”
左吳點頭。
通過亭驛衛星,測量結果很快出來了,舉手之勞,科研團隊就得出結論,眼下雙方的距離居然隻剩短短七光年左右了。這麼近。
對帝特那邊沉聲,卻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的期翼“這麼近的距離,閣下應該通過一些觀測造物之類,或許就能看到我們活動的跡象,閣下,我請求您對我們施以觀測。”
“這麼久了,我們沒在銀河中遇到一個活人,沒有遇到一個活著的政權,我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害怕我們隻是一段被模擬出來的程序,是活在亭驛衛星中的虛假。”
“我們需要有人確認我們真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