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晟經過方才的廝殺,身上全是血腥味和汗味,好在一身黑袍看不出血跡,但崩在身上的血跡讓人覺得他一身戾氣。
方才虞宛矜為了躲避人群,特意找了一個距離眾人不算太遠的竹子蹲下,如今看著打完架的痕跡,並沒有想象中的畏懼感撲麵而來。
隻見他背光向著自己走來,每走一步都狠狠地踩到了她的心尖上。
“九皇子當真是絕世無雙。”
她笑著對她稱讚道,起身後還不忘拍了拍自己沒太弄臟的衣服,她從不吝嗇對他的誇讚。
喻晟被她突然的話說的不自在起來,想到方才廝殺之時驚現而不禁擁她入懷時的曖昧情景,瞬間腦子裡浮現出了更多畫麵。
“方才……你沒有受到驚嚇吧?”他欲言又止地問道,忽然想到這麼多屍體死在了她麵前,不知這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會不會做噩夢。
她搖搖頭,不僅沒因此受到半分打擾,還臉上依舊帶著粲然的笑,“不啊,方才的情景倒是和我話本子中看得一模一樣,我才不害怕。”
因為在夢中,他已經救了自己千百次。
虞宛矜心中這麼想著,隻覺得甜味泛濫,如同一顆糖,舔舐半天化在心尖上,讓人覺得喜不自勝。
聽到她這麼說,喻晟心中的不安也全都在頃刻間化為烏有,看著她坐在原地笑得開心,也從冰山般的麵龐變暖了些,“那便好,這一路上也許這樣的事情多有發生,務必保護好自己。”
虞宛矜重重地點點頭,顯得格外乖巧,為了安撫他,還說出來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我覺得很驚險刺激,你不知道,那些人忽然衝著我來的時候,我都嚇傻在原地了。”
她一邊說著,手上還不由得亂舞,這幅可愛姿態著實讓人看著很是討喜。
他從不為人知的角度去看虞宛矜帶笑的麵龐,意外發現她笑起來是有梨渦的,當真好看。
“我瞧瞧你受傷了嗎?”
他隻是開口詢問,知曉男女授受不親,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並未同她有什麼身體觸碰。
虞宛矜起身在他麵前轉了個圈,示意自己好得很,“我沒有受傷,方才這一路上要多謝九皇子將我保護的很好,才能夠幸免於難。”
她嘴真是甜,換做任何一個人同喻晟這麼說,他都會厭惡的不得了,偏偏這人是虞宛矜,聽來後隻覺得心裡發甜,被她的話輕易的就迷的七葷八素,半響接不上來話。
然而先撩者卻不明白這個道理,未曾發現喻晟有什麼不對,反而依然麵帶笑意地縮回了手,不知怎的她今日便是沒來由的開心。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喻晟在她麵前,更多的是她守在高牆大院裡太久了,像一隻剛剛得到自由的鳥兒,外麵世界的確廣闊遼遠,但好在能夠帶給她歸屬感的人就在身邊。
不過隻消一瞬間,她便回想到了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是那般驚魂,倘若不是喻晟武功足夠高超,他這般一心二用,遲早是要出現問題的。
結合之後的喻晟來看,日後需要用到他的地方還有很多,而自己也不能缺席她的過去,虞宛矜深知日後要輔助他,這般拖後腿的行為是萬萬不能有的。
喻晟當然不知她心中所想,便下意識地離開了此處,可惜他還未走遠,便被虞宛矜叫住了。
“九皇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願意?”
她沒選擇開門見山,是因為她也不確定喻晟這般深沉似海的內心是如何想的。
“虞小姐但說無妨。”
他轉過身去,瞥見了她姣好的麵容。
“這到鄞州的確路遠了些,我也擔心還會有今日之事發生,所以想要問問,九皇子能否方便教我些武功?”她的話說的小心翼翼,但卻能親口發誓,這決計沒有要威脅於他的意思。
“可是並非所有人都適合習武,你若是真心想要學到東西,哪怕隻是防身用,也……”
他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虞宛矜猜不透他這麼說的原因是什麼,但隻用眼睛看著,便能猜到他是有幾分不樂意的。
即便她不知自己這話哪裡不對。
“當然了,這會兒天氣太熱了,隻怕這個時候九皇子就算是有心思教,隻怕也會因為暑氣而遭受不住,還是等涼了些好吧?九皇子不用擔心,我是真心實意的對這些感興趣,即便天賦方麵是不如男兒,但我有心要學。”
她的麵龐閃過絲絲決絕和堅毅,徹底地震驚到了喻晟。
他反應了一瞬,很快明白了虞宛矜的心意,隻見他的表情先是由驚訝,隨後變為了玩味。
他不曾想到一個女娘也喜歡舞刀弄槍,果然他看中的人和彆的閨閣女子就是不一樣。
虞宛矜隻撲閃著大眼睛,自然不知喻晟的花花腸子和心中所想,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複,見他遲遲不語,便焦急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催促道“怎麼樣呀九皇子,我保證勤奮好學,不出三日便可以學會防衛之術。”
她這話裡雖帶著哄騙意味,但語氣卻像極了行走江湖的小女俠,手持長劍,著了身暗紅色的裙子,頭發還係了發帶緊緊地編成了辮子,和平日裡在家中和宮裡的盤發不一樣,這樣的打扮讓她平添了許多分嬌俏的少女感。
喻晟垂著眼眸,不再看她這幅像極了狡黠狐狸的笑容,沉默著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在心中九曲回腸地思量了好一會兒,才覺得不太妥。
但他沒說出原因,隻是裝作聞所未聞的模樣,轉身看著四周的天色交代著士兵道“這會暑氣已過,馬上便要到了日落西山之時,整理好行囊可以繼續出發了。”
他一聲令下的模樣在虞宛矜看來已然是有了少年帝王的姿態,即便現在未曾繼承大統,氣場卻始終強烈。
不過他的態度讓虞宛矜很是不滿。
她先是撇了撇嘴,如同鳥兒一般不著痕跡地“嘖”了一聲,嫌棄喻晟的高冷,隨後便不再選擇熱臉倒貼冷屁股,自顧自地坐進了馬車,聽從了他的話繼續趕路。
她殊不知這一切儘數落進了喻晟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