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例上前問好,心中忐忑不安,始終不願意自己開口提起此事。
“安不了康,本宮怎麼聽舅舅說在朝中努力引薦你立為太子卻惹得皇上生了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後是個強勢的人,她在後宮沉浮這麼多年,努力做到了憑借自己的實力穩住後位,更是努力有了賀竣才能讓她母憑子貴,但如今想要望子成龍,卻眼看著要輸給了喻晟那麼一個庶出!
她總是想要讓賀竣超越喻晟,卻也總是不得誌。
賀竣聞言,臉拉了老長,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為自己開脫,“如若不是喻晟在朝中同樣有勢力引得父皇有所忌憚,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麵?”
不料皇後聽了這話卻更加生氣,冷哼了一聲,數落道“倘若你不是事事不如他,憑借你這個嫡出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拿不到太子之位?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
賀竣平日裡倒是被皇後辱罵的不痛不癢了,如今她的怒意對他來說已經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母後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如果不是喻晟處處搶眼,要不然太子之位早是他們的。
他心中無端生出幾分鬱結和不公來。
一個庶子的實力超強過人,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賀竣聞言,臉蛋活生生的變為了笑麵虎,看著皇後橫眉怒目的模樣隻好笑著安撫她“母後莫要生氣了,雖然喻晟是處處比兒子好,但兒子必定勤學苦練,能夠早日超過他。”
皇後聽到了兒子有一顆向上的心,到底還是欣慰的,隻短暫的生氣了一陣兒便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了,吩咐下人拿來了賀竣愛吃的點心。
他對這個兒子是有些不成器的憤恨在裡麵,但更多的也是擔憂以後喻晟起來,會對他們母子不好。
“你若是真想奪嫡,手段便不能太愚蠢。自古以來哪一個帝王不是踩著白骨上位的?即便他喻晟再是怎麼聰明,卻也總有失手的那一天。”
皇後趁著賀竣在吃東西的間隙低聲提醒道,她的目光看似溫和卻十分毒辣,不知道這些日子喻晟可怎麼辦。
“母後的意思是?”
賀竣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絕佳主意。
皇後並沒有細講,但他已經提醒過賀竣,但凡是個聰明的都應當知曉此事該當如何。
無非是做些陷害喻晟之事,讓皇帝對他猜忌,最終父子離心,下場也十分慘重。
母子兩人的談話雖然足夠保密,但耐不住靈皇貴妃久居深宮,她向來和皇後不對付,兩人發生的暗中爭吵數不勝數。
靈皇貴妃早已聽到風吹草動,但為了不打草驚蛇,特意等在喻晟前來拜訪的日子將他留下。
“皇貴妃以前經常留晟兒在宮中用膳,但自從長大後便很少再有這個機會了。”
喻晟半是感慨地道,他何嘗不懷念自己的年少時光?在靈皇貴妃膝下無憂無慮的日子,卻是怎麼也回不去了。
“是啊,”靈皇貴妃應了聲,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這些日子天涼了,走在宮中有積雪路滑,應當時常小心。本宮聽聞前些日子皇上在朝中提及過立儲一事,雖然不知道結局如何,但我實在有句話想要囑托你。”
“靈娘娘但說無妨。”
“奪嫡這條路並非所有人都願意走,但隻要你不是唯一的一個,就應當萬事小心,冷箭常有,荊棘也密布。”
她平日裡是個和藹的,但說起這番話卻十分正式。
擅長察言觀色的喻晟也自然發現了靈皇貴妃意在提醒,便隻微微頷首,並不說些什麼。
人多眼雜,還是不要在宮中輕易討論朝政之事為妥。
那日喻晟在宮中用完了膳,便開始著手朝政之事,日日流連於宮中和書房,常常廢寢忘食,看得小楓擔憂不已。
刹那間朝中暗流湧動,各個勢力都在運作,似乎是暴風雨前的最後平靜,又或是每個人都在暗暗蓄力。
一晃兒好幾天喻晟都在忙政事,虞宛矜在家中養尊處優,整日被虞淵明掛念著,各式各樣的補品接連不斷,被養的麵色紅潤,甚至不知道是穿的太厚還是錯覺,總覺得豐腴許多,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小姐這整日坐在風口上,也不知道是在巴望著誰呢。”
逢秋這些日子愈發大膽,瞧出來了虞宛矜對喻晟癡心一片,便時常打趣兩人,好在她也不生氣,對此不說些什麼。
“七王爺這些日子想必有要事在身,也不方便前來陪我。”
她不吝嗇告訴他人自己是在等誰,見喻晟還未來,也不覺得失落,反而很喜歡他這幅全身心投身在事業上的表現,總覺得是和前世有些許吻合的。
隻不過前世是自己想方設法的利用他,這一次沒了自己,他仍是對朝中鞠躬儘瘁,忙碌不已。
她收回思緒,也不多等,便自己換上了練功服,這些日子她許久未練,動作生疏許多,也表現的很是緩慢,但卻堅韌。
虞婭惜得知虞宛矜自己一個人在練習,便帶著湯婆子觀猴似的來到她附近,一副罕見的模樣咂舌道“真真兒是這太陽何時打西邊出來了,這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到底還是一個人出來練劍了,我還當沒了七王爺有些人便柔弱不能自理,整個人要在房中腐爛發黴。”
她的風涼話裡透著股酸味,彌漫在虞宛矜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