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你能活下來也是命大,”老江感慨了一句,然後問道,“你下墜的時候得到了緩衝是吧?不然”
那山崖多高老江還是知道的,見初漓點了點頭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姑娘,你摔斷的骨頭,震傷的五臟六腑,這些老朽都能治的了,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老江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往下說,“但是,有一樣,老朽卻不知能不能把姑娘治好”
初漓正想開口問是什麼時,臉上身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這種刺痛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是了,崖底,被那些蟲子噬咬的感覺。
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觸臉上發出痛感的地方,剛一伸手便被眼前的白胡子老頭拽住了手。
初漓疑惑的看向他,“怎麼了?”
“疼了?”老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初漓一句,按照上一次藥的時辰,這會兒藥效確實過去了,那毒發作帶來的疼痛也就開始了。
初漓點點頭。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老江指了指初漓的臉。
“我的臉是怎麼了嗎?”初漓眼中出現一絲惶恐不安,她看向老江,見他沒有說話,便懇求他給自己一麵鏡子。
在確定初漓不會伸手碰觸自己的臉後,老江迅速的找出一麵巴掌大的小鏡子遞給初漓。
初漓接過後,遲疑的片刻,最終還是將鏡子舉在自己的眼前。
震驚,難以置信,難過,各種情緒在初漓的眼中翻滾,最終化為一灘無波的湖水,隻有那拿著鏡子微微顫抖的手顯示著她那並沒有表麵那麼平靜的內心。
原來自己臉上傳來刺痛的地方已經紅腫,皮肉已經有些開始潰爛的跡象。
怎麼會這個樣子?
初漓看向老江,嘴唇顫抖著動了動,卻終是沒能問出口。
“崖底有一種蟲子,名叫雪芽。”老江主動跟初漓解釋道,“你聽這名字就能猜到,它隻在冬季出現,這種蟲子平日裡隱藏在厚厚的雪層之下,隻有在聞到血腥之氣時才會從雪層裡鑽出來。”
“所以它是一種毒蟲?”初漓問道。
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好笑,既然是聞著血腥味兒才從雪層裡鑽出來的蟲子,又怎麼會是一般無害的蟲子呢。
老江看著初漓欲言又止。
初漓看著白胡子老頭臉上的神情,再想到他之前對自己自誇的醫術,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這或許不是一般的毒
“沒事,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事是不能接受的呢”初漓努力的將自己的嘴巴向上扯出一條弧線,“您剛剛說我命大那應是性命無憂,既然如此會麵容儘毀?”
老江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漂亮姑娘在說道自己可能容貌儘毀時,臉上的表情是那麼平靜的,若不是他親眼看著,還以為她說的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老江沉默片刻,然後開口說道,“容貌不至於儘毀,但是也沒法恢複如初。雪芽的毒,毒就毒在,它不會立時就要了中毒了的人的性命,它的毒會附著在人骨頭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入骨便會越深。中了此毒毒人,每日會經曆蝕骨之痛,痛入骨髓、心肺。”
“所以,往往最後要了人命的,不是中毒本身,而是忍受不了的那種疼痛”
“可有解毒的辦法?”短暫的沉默後,初漓問道。
“有,”老江回道,“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扛得下來那個解毒的過程的。”
“如何解?”
“削皮挫骨,刮骨祛毒。”老江一字一句的說道。
初漓聽到這八個字,隻用聽聽,就覺得自己整個頭皮都在發麻,更不用去想真的去做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感覺。
“您剛剛說它不會立刻要了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