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言諾家的院子門前初漓愣了一瞬間。
不,那可能也不用稱之為院門,鬆鬆垮垮的,像是再來一陣風就能把它吹倒一樣。
而低矮的茅草屋在雨中顯得更加破敗了些。
看著前麵的江伯跟著石言諾進了茅草屋,初漓回過神後便跟著進去了。到了屋裡甚至感覺比外麵還要暗。
初漓四下看了看這間茅草屋,家徒四壁已經不足以形容這裡的簡陋了。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屋裡光線昏暗,初漓隻能隱約看出這是一個麵容枯槁的老人,等石言諾端起一盞煤油燈放到床前時,初漓才看清楚了那老人的臉。
在看清楚的那一刹那初漓的心便咯噔一下。
她一個沒學過醫術的人現在看床上躺著的那位老人都覺得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不知道江伯能不能將人救回來。
初漓看向將手指放在老人手腕上搭脈的江伯,他閉著眼睛,初漓沒法從他的眼神去判斷老人的情況到底怎麼樣,於是就安靜的站在一旁。
隻見江伯把過脈後睜開眼睛,從自己的診箱裡拿出來一套銀針,在老人身上幾個穴位處紮了下去。
“額”
不一會兒便傳來老人的呻吟聲。
初漓低頭看去,躺在床上的老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救過來了?
初漓還沒來得及開心,便又聽到江伯對守在一旁的石言諾說道,“有什麼話就趕緊跟你阿婆說說,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初漓聽到江伯的話驚訝地看向他。
“江郎中?”
老人側頭看向江伯,說出口的話有氣無力,“沒想到言諾去叫了你”
“我這身子我自己清楚的很,現在恐怕是是不行了”
“就是可憐我們家言諾了”
老人斷斷續續的說到這裡,一滴眼淚從老人渾濁的眼角處滑落。
石言諾突然就撲到了老人的身上,緊緊的抱著她。老人想要抬起放在床上的手去撫摸一下自己的孫兒,可是她用儘了渾身的力氣,那隻手也依然沒有抬起來。
“江郎中,等我走了後,若是我這孫兒遇到了難處,能不能能不能請你伸把手幫幫他?”
江伯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小,心中萬千感慨也隻化作一聲歎息,“好,老朽答應你。”
聽到了江伯的話,老人眼神裡的擔憂像是少了很多,嘴角微微上揚,看著趴在自己胸前的孫子叮囑道,“言諾啊,你要好好的長大成人啊”
然後老人眼皮慢慢的合上,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屋裡除了雨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阿婆~!!!”
石言諾阿婆去世後的第二天那場大雨便停了,雨後的逍遙穀煥發著春日盎然的生機。
初漓和江伯,還有逍遙穀的人幫石言諾將他阿婆下了葬,在低聲說著各種可憐唏噓的話語中紛紛回了各自的家中。
初漓看了看跪在墳前的石言諾的背影,正思考著要不要上前安慰他兩句時被江伯拉走了,“走吧,讓他一個人待會兒。”
於是初漓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後便跟著江伯離開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尋常之事,一個老人的離世並沒有在逍遙穀裡掀出不一樣的浪頭來,生活仿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