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人沒有一個例外,他們都滿帶著感激看著張養浩。
在科舉之後,那些新科舉人們甚至一起來張養浩的府邸拜訪。
隻是張養浩一一拒絕。
隻留下了一句話。
“諸君子,但思報效,奚勞謝為。”
報效誰呢?
元朝。
那報效元朝對不對呢?他們應不應該對於這個朝代,帶著一種憤怒呢?
應該去指責他們嗎?
或許這是一件大可不必的事情,因為他們或許當官是為了榮華富貴,但不可否認的是。
他們當官,也是為了黎民百姓,至少有著他們的參與。
整個天下,多少會更好一些。
但總不至於更壞了。
不管他們去做什麼。
從個人上麵來說,張養浩是他們的恩人,也是元朝之後,十五次科舉,其中一千多名進士的恩人。
從廣義的層麵上來說,張養浩於天下也有一個巨大的貢獻,那就是至少,他打通了一個通道,一個能夠讓漢人能夠往上走的通道。
他所做的這一切,是沒有錯誤的。
如果非要說有,那或許就是亡國之恨。
可惜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那遙遠的國度,早就已經不在他的記憶當中了,張養浩的初衷,為的隻是這個天下。
甚至可以說,不管是誰的天下。
話好像是這樣沒錯,不管是誰的天下,隻要黎民百姓生活幸福而且美滿。
這不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嗎?
犯法者罪以嚴懲,善良者耕而生存。
有問題嗎?
或許是沒有的。
但張養浩也明白,他不會繼續在朝堂上麵待下去了。
原因很簡單。
他是打通了科舉的人,也就是說,整個朝堂上的新興勢力,都是以他為首。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事情。
張養浩明白。
所以他走了,再次離開了這個朝廷。
這一年,他五十一歲,麵對榮華富貴,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留念。
實際上當時的元英宗對於他還是很不錯的。
各種賞賜,從未缺席,並且對於他也是無比的信任。
但急流勇退,是不會錯的。
他原本以為,他應該會一直放鬆下去,寄情於山水之間。
因為他覺得他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但上天並不想讓他這麼停下來。
那些放鬆的日子他寫了很多的山水田園的詩句,寫的都很好。
但上天覺得,或許他還能夠寫的更好。
所以上天給了他一個機會。
那是他五十九歲的時候。
這時候朝廷已經給他下了七次的征召,希望他入朝為官。
他都拒絕了,不管是成為吏部尚書,還是成為翰林學士。
他都沒有任何的興趣。
而這一次,是第八次的征召。
沒有了之前的高官厚祿,也沒有了之前的各種賞賜。
征召的上麵隻寥寥的寫了十幾個字。
關中大旱,饑民相食,特拜陝西行台中丞。
他這一次沒有拒絕,他隻是看著麵前的征召默默的說出了兩個字。
“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