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指是被夜寒冬一劍割掉的。
所以,這裡血色橫飛。
呼風喚雨兩人各斷一指,雖然沒喊疼,但他們的臉都蒼白得很。
兩人向夜寒冬拱手,跪地磕頭,道“多謝軒主饒命之恩。”
其實,隻有夜寒冬自己心裡明白,饒他們不死的人就是那看起來一無是處的人兒。
莫雲白心中的不忍,泥香自然知道,倘若不然,隻怕泥香要殺的人,夜寒冬、以及藏於暗處的高手也奈何不了吧?
“今日你們做錯了事,我消掉了你們右手的大拇指,沒了大拇指,你們日後就不能再使劍殺人,做為月影軒的殺手,你們已經不合適了,你們走吧,彆留在月影軒了,從此以後,你們與我月影軒再無瓜葛。”
“軒主!”他們的眼睛中緋紅。
夜寒冬知道,他們心中雖然對月影軒不舍、對自己不舍,但這都沒有用。
——
因為他不能讓他們在為月影軒流血。
——
所以說,如果說月影軒的人有感情,那麼也隻能說,他們隻是對自己的人有感情而已。
那個穿大貂皮的年輕男子,臉色也已經蒼白,令人看了,十分心寒。
對於曾經陪同他一起那兩個人,他此刻的心是決絕狠心的。
“今後,你們不再是月影軒的護法,你們可以隱居田野,縱然手有殘疾,想必自保自足,那是沒有問題的,現在,你們走吧。”
沒有人世間的生死彆離,也沒有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他們各自抹了一把淚,然後匆匆出了客棧,最後不見了蹤影。
人離去,心還在;心若在,如何不傷痛?
泥香也看到了,這簡單的離彆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生動。
隻是不生動,但足可以動情,尤其是在呼風喚雨離去後,夜寒冬看見地上的兩根血肉模糊的拇指,眼中一滴淚落下。
他蹲下身子,從貂衣口袋中掏出白色的手帕,然後將那血肉模糊的手指包裹起來。
隻是,就那一瞬間,白色手帕上紋繡著的黃色牙月也模糊了,頓時鮮紅一片。
“想不到月影軒的人殺人如麻,倒是對自己的人感情至深,月影軒的軒主表麵冷若冰霜,其實也是性情之人!”
泥香看的細膩,想的明白。
不過此話方落,那夜寒冬臉上的哀傷瞬間無跡可尋,且道“讓姑娘見笑了。”
姑娘家看的仔細,不代表身邊的男人也看的仔細,女人對他的動情或許會感到同情,但這間客棧裡的男人絕對不會有相同的看法。
那黑漢子忽然高聲厲喝、譏諷道“哼,這種苦肉計,老漢我見得多了,不過像你們這種苦肉計,老漢當真還是第一次見。想想你往日殺人如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卻為了兩名屬下痛惜流淚,真是好的很呀,不過,現在你的屬下已經走了,那你還不趕緊滾,你還杵在這兒,是還想和我兄弟爭奪這女娃子嗎!?”
為了自己的兄弟,看來黑漢子討厭夜寒冬已經不是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了。
不過,黑漢子聲聲厲喝,那客棧外藏於暗處的殺手已安奈不住了。
她已經在客棧門口現身了。
她說道“誰說軒主的屬下已經離開了,真是老眼昏瞎,沒看見我這麼一個大活人,還在這裡站著的嗎?”
隻瞧見那日夜晚,在城隍廟前使用召喚術術法的女子正邁著優雅而性感的步子向他們走來。
人身走近後,這女子蔑視著看了一眼站立的每個人,然後不急不忙的彎腰作揖,細聲微作,道“屬下見過軒主。”
沒錯,對於這女子,在場的人都認識。
隻聽那黑漢子高聲嚷嚷開來,道“怎麼又是她呀!”
這個女人冷妝妖豔,殺氣滿滿,除了泥香之外,黑漢子和莫雲白都不由自主地退了數步。
“看來所料不錯了,那日夜裡,城隍廟前行刺的黑衣人就是你們月影軒的人。”
泥香早已料到,方圓千裡之內,敢對李嗣源行刺殺之事,也唯獨隻有西川蜀地地界培江岸的月影軒了。
先前沒有坐實,現如今,她見這女子對夜寒冬行禮,便知那日心中所想已是不錯了。
“原來那日,你遇見的人就是她,所以才導致刺殺李嗣源失敗?那就不足為怪了!”
夜寒冬看了一眼自己的屬下,又仔細打量著泥香,少時,微微歎息道“我相信,你的確不是這泥香姑娘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