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妙江山!
這間客棧裡就隻有他們五、六人,隻是當他們聽了夜寒冬說的話後,都沒有言語。
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可是沉默無解,任誰也不知道泥香心裡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隻是無論她如何想?暫且不論,隻瞧那黑漢子已不在沉默,他手裡的鬼斧子使勁往地下一鄭,仰頭大聲道“哈哈,好呀,既然你們是公平決鬥,那麼我們就不能插手了,你們痛快互殺一翻,這樣也不算違反江湖規矩了。”
看他這個模樣,夜寒冬心底也誠然感動。
可他實在沒料想到,在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個人是不懂江湖規矩的。
而這個人就是那個少年。
——莫雲白。
莫雲白聽聞夜寒冬要和李嗣源決鬥,心中一急,脫口而出,詢問道“什麼是決鬥,決鬥是不是要死人啊?”
竟然有人不懂江湖規矩,這可大出夜寒冬的意料。
莫雲白說的話,此刻猶如一道閃電劈進他的腦門兒,令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臉儘顯沉鬱之色。
看樣子,他應該是無言以對這純真的少年了吧?
“不死人,那哪能算得上是決鬥,這當世的兩位高手決鬥,定能讓人看了忘乎所有、忘乎自己。”
不是黑漢子好戰,喜歡看熱鬨,隻因無論是夜寒冬,還是李嗣源,他們兩人可都是當今屈指可數的武林高手。
此戰一役,當可震動整個武林。
不過李嗣源乃是千鈺之體,又怎能應戰?
千算萬算,夜寒冬算漏了,他完全忘記眼前這個坐在凳子上的人,他還是成德節度使。
不錯,他還有一個朝廷的身份。
一旁的小安卻厲喝一聲,道“哼,大人乃朝廷命官,怎可和你們這些隱晦之人一決生死,這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小安說的不錯,有人要刺殺李嗣源,而李嗣源又是朝廷命官,位居廟堂之上,他完全可依“自己是朝廷中的人”來拒絕這場決鬥。
要知道李嗣源若不應戰夜寒冬,相信江湖人也應該理解。
可不想,夜寒冬已經收了買主的金錢,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又如何能放過李嗣源?
再說夜寒冬又不是傻子,今日此間,李嗣源身邊隻有小安這麼一個隨從,今日是殺他的一個好機會,倘若今日不殺,那便是可惜極了。
因為。
若以後殺之,李嗣源身邊將會有多少個武功高強的人,誰也無法預料,隻怕等到那時候,將會是難上加難。
可是,就在夜寒冬沉思瞬間,李嗣源偏偏又說道“我不可和你決鬥。”
“哦?那是為何?難道像是奪命矮太歲說的那樣,你也認為我月影軒的人乃是隱晦之人,不配和你一決雌雄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客棧裡的氣氛也變得驟急,就像是夏日的天空布滿了烏雲,但卻下不了雨滴一般,令人心思沉悶難當。
李嗣源既然乃是一方英主,一向都是禮賢下士,廣納人才,德行更是重泰千絕,當他聽到夜寒冬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大呼一口氣,他道“實不相瞞,我並沒有瞧不起你們月影軒的意思,隻是我既然知道要殺我的人乃是李存勖,那麼,我就應該回去。”
“回去?”
“算起來,李存勖也算是我的叔父,縱然他有殺我之心,但我萬萬不能有叛逆之舉,想我一生功享廟堂,又因廟堂之事引火燒身,縱然要死,也不應該死在江湖,我應該死於朝廷社稷。”
“這樣說也不為過,公子在江湖上的日子遠遠不及身處朝廷的日子,隻是此次回京,隻怕是凶多吉少,倘若公子回京歸來,希望不可再步入朝廷,要知道伴君如伴虎,當可小心謹慎了。”
泥香仿佛已經看到了李嗣源的結局。
李嗣源已對她拱手作揖道“臨走前,我想再去見一麵我想見得人。”
“我姐姐?”
泥香知道李嗣源的心意,所以她一猜就中。
不過,泥香知道花見羞還在為亡夫守墓,萬萬不可隨李嗣源走,所以也是好意提醒,說道“李公子,我姐姐要為劉將軍守墓三年,現在為期不滿,隻怕你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此次去見她,她定然傷你的心啊!”
是啊,泥香說的不錯,花見羞為了給自己的亡夫守墓,是不會和他一起前去洛城的。
不過,這次他回洛城,定是凶多吉少,李嗣源也明白,就算花見羞同意和他一起回洛城,他也覺不可能帶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