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妙江山!
這個地形相對平穩的地方是一個草坪,隻是在深冬的季節,這些草都被風乾了水分,這一刻儘顯出生命的枯竭。
泥香和夜寒冬待得那白鶴落地後,她們這才匆忙跳下,站在軟如毛毯的草上,雖然腳上感覺很舒服,但是他們的心都空蕩蕩的,仿佛是被眼前慘烈的景象給掏空了一般。
如鐮刀。
如惡魔。
這些倒在草坪上的屍體橫七豎八,鮮紅的血液低落在草葉上,分明還沒有乾,然而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景象,都難免會心痛。
是的,這是一個戰場。
就在這裡,剛才就發生了一場戰爭,看看草坪上躺著的屍體,粗略估算應該最少也有近千人。
千人被屠殺而死,這不是戰爭是什麼?
倘若這樣的場麵讓莫雲白看到了,那莫雲白的心情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泥香心中想莫雲白一生最大的理想便是平複四野的戰亂,使得各國安好,不在相互之間屠殺。這如果被他親眼看到了,想必莫雲白的心境和她此刻的心境應該一樣吧?
一樣?
不錯,心痛和難過在所難免。
在他們這一雙人腳踏在草坪上最初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身子和步伐都是非常一致的,而不同的是夜寒冬所在的位置在左邊,泥香的位置在右邊。
或許泥香目光所及之地皆是被右邊的死屍緊緊的吸引住了,所以在夜寒冬左側倒地的旗子,她並沒有看見。
左邊倒在地上的旗子上畫著一個大大的“狼”,夜寒冬不禁一怔,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些人是契丹人?”說話之間,他已經將那倒在地上的旗子撿了起來。
旗子撿起來了,頓時有一股寒意從他的腳跟生出,瞬間蔓延了全身,因為那旗子中正包裹著一個頭顱。
夜寒冬將旗子拿起,那頭顱便“咚”的一聲掉落在草坪上,他在一眼看之,那頭顱上的血還滴滴而流。
聽得夜寒冬說這些人都是契丹人,泥香已經將目光從右邊的死屍身上移到左邊的頭顱上,驚魂不小見看向夜寒冬,之間夜寒冬手裡正拿著一麵旗幟。
是的,沒錯,這麵旗幟上正畫著一條“狼頭”圖像,而這被染了血的“狼頭”圖像在此刻顯得更加可怖。
泥香看了,不覺一怔,閉住呼吸走近夜寒冬,道“這些人都是契丹人?”
夜寒冬見眼前翻滾的屍體,心頭一陣驚疑,仿佛看不明白這些已死去的人的身份,不過從他們的身形打扮看不出,但是這麵旗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後唐大國人士哪個不知道這“狼頭”圖形的含義是何?
沒有,大家都知道。
夜寒冬看著手裡的旗幟,眼神變得深邃了許多,他的眼眸像是隧道中的黑暗一般,在夜還未到來之前,正在無線蔓延。
隻是正在他深深地思索之間,在他們麵前的河岸下正有一個像是活物的東西在隱隱躁動。
夜寒冬未能發現,可是泥香卻發現了。
在那河岸上長著的長草在搖晃著,泥香將其全都看在眼裡,隻是不等夜寒冬思索蘇醒過來,泥香便獨自走向河岸。
看來這裡不止全是死人,這裡竟然還有一個活口。
隻是這個活口的胸前插著一把刀,他應該是聽見有人從這裡路過,這才忍著胸前長刀對他的刺痛,在瘋狂的挪動著站不起的身子。
可能是擋在他身前的河岸太過高了,所以無論他再怎麼努力、用力,然而始終越不過這看似不高也不高的河岸。
“快來!”
或許連泥香也沒有想到這碧血橫流的地獄中還有一個活人,而這裡並不止有死人。
死人堆裡爬出來一個活人,這是這場戰爭留下的希望,他該有多堅強的生命,多好的運氣才能活下來?
夜寒冬看著手裡的旗幟,已經入神了,聞聽泥香的話語,頓然清醒了些許,轉過頭看向泥香所站的位置。
這一刻,泥香已經彎下腰,將這活在地獄中的人拉上了河岸,這河岸就是人間,因為這胸前插著的長刀的人已經感覺到了生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