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閣總閣數千裡之外,有一座秀麗的山峰。
此山不高,但泉水淙淙,百花盛開,環境清幽,涼風習習,甚是宜人。
山巔之上有一片茂密的竹林,竹似翡翠,瑩瑩生輝。
不僅如此,每株翠竹之上,都有形狀大小不一的孔洞,山風乍起,吹過竹林,孔洞顫動,彙合在一起,發出悠揚輕快的樂曲。
風從南來,曲聲綿密輕柔,風從北來,曲聲悠揚激昂。
無需任何術法、彈奏,竹林一年四季,都能發出千變萬化的曲聲,神異非凡。
而在竹林之後,是一座精致幽靜的院落,院中有一株肆意盛開的桃花,每一片花瓣之上,都有瑩瑩靈光閃爍,好似粉色的寶玉,晶瑩剔透。
桃花不僅美豔,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妙氣息,金丹之下的修士,若是多看兩眼,都有心神迷亂之效。
這是一株三階桃花寶樹!
而此時,院落之中,桃花之下,青石桌椅之上,有兩個美豔至極的身影,正在品茗交談。
“堂堂劍狐上人,怎得有空,來我這爛桃山?!”
“莫不是為了斬妖除魔?”
石桌之後,一個麵若桃花,身披輕紗,身材豐腴誘人,好似熟透蜜桃一般的女子,冷淡的開口。
“桃花道友不必驚慌,我今日前來,不過是為了求取十瓣吸念花!”
石桌之後,一個氣質清冷至極,膚白若雪的絕美女子開口答道。
“吸念花?你要此花作甚?”
那名為“桃花”的美豔女子,詫異的問道。
吸念花,是她這爛桃山上獨有的一種三階靈花,花瓣可以吸納修士的雜念欲望,讓其心神保持空明狀態,不至於被心魔入侵,是修行中的異寶,價值不菲。
但此花一般都是心性不堅之輩所用的,真正心性堅韌之輩,何須此花?
連自身雜念都控製不住,想來也是個修行廢物。
而眼前的女子,修為超絕,氣質清冷,斬情絕欲,最是出塵,為何會需要此花?
“不過是為了門下弟子修行罷了!”
劍狐上人淡淡的答道。
“哪位天驕,值得你劍狐上人,不遠萬裡親自求花?”
桃花女子有些好奇。
“靜極思動,正好四處走走。”
劍狐上人微微搖了搖頭。
此話不是虛言,她近日來修行,總感覺心神煩躁,有些無法入定。
而她此前得了斷心草,內心澄淨,無有欲望,應當不是體質影響。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入定修行太久,需要遊曆四方了。
這也是常有之事。
畢竟修士也是人,積年累月,長久呆在一山之地,也會感覺枯燥煩悶,需要走動一番,或是斬妖除魔,釋放發泄。
所以她就出了玉壺峰,四處走動,一連斬了方圓萬裡之地數個不長眼的妖怪,甚至一尊吞食血食,以邪法破境的大妖,也死在她的劍下。
一時之間,方圓萬裡,無數妖物都瑟瑟發抖。
所以桃花女子,才會一開始就出言嘲諷,透露不滿。
你心情不好,就四處斬妖,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妖族的感受?
不過,眼前的女子,不僅是一尊戰力超絕的金丹修士,還是青峰道院的長老,背後有龐然大物撐腰的,她雖然不滿,可也不能做的太過。
“吸念花產量不多,此前有落霞宗的九儀上人來求取過一次,如今隻剩下三瓣了!”
桃花女子輕哼了一聲,但終究還是玉手一揮,取出了三瓣粉色如玉的奇異花瓣。
“多謝道友!”
劍狐上人道謝了一聲,並無不滿。
她今日不過是恰巧路過此地,想起了那在自己山腳下修行的女弟子,這才前來求花,成與不成,她並不在意。
不過是為了四處走走罷了。
“嗡嗡嗡!”
劍狐上人心念一動,正準備從手腕的乾坤玉鐲上取出丹藥,用以交換此花,可就在這時,她腰間一枚手指大小的羅盤,突然輕輕顫動,似乎感知到了什麼。
“咦?”
劍狐上人麵上露出詫異之色,法力一激,羅盤頓時迎風而起,落在空中。
“嗡嗡嗡!”
羅盤之上,無數金色的虛線顫動不休,最後猛然一震,指向了一個方向。
不僅如此,虛線之中,還帶著絲絲紅色的光澤。
光澤越發紅潤,鮮豔無比,似乎要滴出血來。
“三儀吉凶靈盤?”
“靈紋似血,這是大凶之兆啊!”
“這是你門下弟子?”
桃花女子見到金色羅盤,忍不住抬起頭,詫異的問道。
“砰!”
可眼前的劍狐上人,已經砰然一聲,化為一團泡影,消失不見。
“這般著急?”
“那靈紋陽剛之氣彌漫,顯然映照的是個男子,她不是從不收男徒的嗎?”
看著消失不見的女子和靈紋上彌漫的陽氣,桃花女子忍不住喃喃自語,有些不解。
……
……
“轟!”
群山蒼茫,地如棋盤。
顧遠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身上法力不要命的湧入腳下的神風梭中。
神風梭尾翼張開,線條流暢,靈光熠閃,好似一條紅色的遊魚,在空中極速飛行。
群山一閃而逝,千裡之地也不過是等閒。
但顧遠還是覺得太慢,太慢!
傳送陣啟動之前,赤霞上人已經發現了他們,保不齊此刻已經尾隨而來。
若是真被其追上,那自己三人,必然身死!
顧遠再狂妄,也不會覺得自己可以抗衡金丹。
而此地距離九川大澤,還有數萬裡之遙,一時半刻時間,根本趕不及。
“不行,這樣下去太過危險!”
“分開走!”
“這是九川大澤的輿圖,你們收好,在九川大澤彙合!”
極速飛行盞茶時間,才飛行了不過數百裡,顧遠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停下了遁光。
若是赤霞上人真的坐上了傳送陣,自己等人這樣的遁光,在其眼中,不過如烏龜一般!
“你往北方去!”
顧遠目光一厲,沉聲對著噬心蟲說道。
“老爺!”
噬心蟲麵色一苦,忍不住喊道。
他不傻,知道顧遠這是要以他為誘餌,分散赤霞上人的注意力。
畢竟對赤霞上人來說,自己才是凶手,且占據了他嫡孫的身軀,若是要追,肯定是先追殺自己!
而一旦被金丹追上,自己定然也是必死無疑!
“速去!”
危急時刻,顧遠沒有絲毫糾結,目中露出冷意,森森的說道。
所謂妖寵,不過是鬥法求道上的助力,該利用就利用,豈能有半分心軟?
“唉……”
噬心蟲麵色發苦,長歎一聲。
可他也知道,自家這個老爺,心是冷的。
雖然平日裡客氣,但若真的出了事,絕對是一等一的殺伐果斷。
現在逃往北方,還有一線生機,運氣好的話,不一定會死。
可若是不走,現在就會死。
“唰!”
一念至此,他不敢有絲毫猶豫,架起遁光,化為一道赤色火光,從神風梭上一躍而下,分開朝著北方飛去。
“青青,形勢危急,你和我同行,不過多一份風險,這是我的宗門銘牌,你且拿好,若是脫困,持我銘牌,可入我道院。”
“我在道院之中,還有幾分底蘊,自會有人照應於伱!”
顧遠將自己宗門的銘牌遞給岑青青,快速的說道。
岑青青看著掌心還帶著一絲溫熱的玉製銘牌,神情有些複雜,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和顧遠相識時日不久,可似乎過的都不是安穩日子,總是險象環生。
“道兄小心!”
她隻能輕聲關切一句,隨後收起銘牌,朝著南方飛去。
一時間,神風梭上隻剩下顧遠一人。
“希望能有一線生機!”
顧遠看著空蕩蕩的神風梭,心中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一邊維持法力,激發神風梭,竭力朝著九川大澤的方向飛去。
一邊悄然取出了石瓶。
他之所以讓噬心蟲和岑青青分開逃逸,一是因為分向而行,活命機會更高,二就是為了使用石液。
石液查看到的機緣都是“具象化的事物”,也就是說,必須要有抗衡金丹的“機緣之物”,才能助他逃離險情。
此類機緣,可謂是少之又少。
他在西海域逃命之時,就曾支開過二人,使用過石液,但卻一無所獲。
如今事情緊急,哪怕知道概率不高,可也隻能試上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