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不敢言苦。”柳長卿道:“此番通州之行,關乎水利工程的一切事項,臣核查之後,都無任何問題,不過,在回都之時,臣途經涇陽,卻碰到了一件天大的冤案。”
“哦?是何冤案?柳卿當是就地處理,還民眾於公道了吧?”蕭遠饒有興致。
“並不是臣不想處理,而是沒有這個權利。”柳長卿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明顯是在為後麵的請命作鋪墊。
而聽到這話,蕭遠無疑是挑了挑眉,一個丞相長史,在民間碰到了冤案,沒有權利處理?開什麼玩笑!
狐疑之下,他不由看了看左右眾臣,人們也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柳長卿繼續道:“那是因為,此事,牽扯到了黃家。”
“哪個黃家?”
“德寧夫人的親弟弟,黃子陵。”柳長卿直接說道。
“什麼?”蕭遠眉頭大皺。
德寧夫人,正是黃雲薇的封號。
如此情況,大殿內的眾臣也都對視了一眼,忍不住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了起來。
見一片亂哄哄的,蕭遠忍不住拿起王案上的竹簡,重重擲回,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具體言明。”這個時候,他已正色下來,畢竟,真要論,黃子陵還得是他的親戚。
柳長卿道:“有民婦告狀,黃子陵在蘭坪橫行鄉裡,不僅欺壓百姓,強占田畝土地,更有強搶民女的行為。”
沒等蕭遠說話,江儀卻站了出來,“柳大人,僅憑一民婦的一麵之詞,就要牽連德寧夫人的家弟,未免太過草率吧?”
“不,並非一麵之詞,而是蘭坪當地,有過多人聯合告狀,可當地縣令,卻不敢受理,可見黃子陵的無法無天,那民婦家破人亡,逼不得已,這才冒死入都。”柳長卿一臉正色。
說著話,他又朝蕭遠道:“大王,一個平民百姓,如果沒有天大的冤屈,是絕對不敢這麼做的,由此可見,黃子陵一事,絕非空穴來風。”
蕭遠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沉默了一下。
柳長卿見狀,似乎生怕蕭遠護短,當即又道:“大王,一個權貴,在當地如此惡行,不把官府放在眼裡,甚至於,官府都要為他保駕護航,可以想象,那裡的民心,可以想象,那裡的百姓是如何看待我秦國。這件事,該不該查?”
“如果不查,那秦國律法何在?國家威嚴何在?”
他為什麼不找蕭遠私下去聊,偏偏在朝堂提及,毫無疑問,就是要讓蕭遠無法拒絕。
果然,他的話一說完,蕭遠眼神一凜,繼而正聲說道:“查!無論任何人,敢亂我秦國律法,就是壞我大秦社稷!”
“本王現在,就令你專辦此案!徹查到底!若黃子陵真有罪行,絕不姑息!”
“我王英明——”柳長卿想要的結果達到了,當即高呼了一聲,深施一禮道:“臣,必不負重托。”
這場朝議過後,眾臣三三兩兩出得王宮,不少人都在議論此事,王肅微微搖了搖頭,朝姚廷玉道:“柳長卿做事從來不顧後果,此事,本可以迂回解決,可他偏偏在朝堂上提了出來,到時候,大王可就下不來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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