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元年,燕廷橫掃六合,定鼎天下。
至此,天下一統,除了邊疆略有烽火外,各地安平。
從前朝正光六年開始到如今的燕廷天寶元年,足足有十多年的時間,天下始終處於動蕩和混亂之中。
如今,天下終於平定,百姓們歡欣鼓舞,慶祝來之不易的安寧。
曹肅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史稱燕高祖。
曹肅登頂天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前朝的城主製改為郡守製。
原先,城主是前朝最基礎的官位,也是權力相對比較集中的官位,城主在每一城都有很強的自主權,有些強大的城主,甚至可以不聽從府主的命令。
曹肅廢除了城主製,恢複為郡守製,將一城之主改為一郡太守,而一州府主,也改為一州刺史。
原先冗雜的官位製度,曹肅也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但同時又將九品官職製度細化。
九品官職製度是繼承了前朝之後的重要官位製度,那官員的選拔又從何而來?
曹肅采用的是前朝一樣的春闈秋闈兩試製度,但在此基礎上,他又增設了“武舉”製,不光是選拔文官,也選拔武將。
為了更好的選拔人才,曹肅將北武學堂、神都學堂的模式擴大到全天下。
學堂還是以與當地宗門合辦的形式,讓宗門力量參與學堂建設,曹肅將這些學堂統稱為“燕堂”。
同時,曹肅也不反對民間力量辦理學堂,但前提是要通過合規的審查,才能夠獲得相應資質,且每年都要接受朝廷的檢查檢閱。
一係列的改革舉措,都是有跡可循。
曹肅站在幽州成功的基礎上,很快將成功經驗複製到了全天下,讓整個天下的生氣迅速的恢複過來。
燕廷國力蒸蒸日上,不過數月光景,就已經顯露國泰民安的景象。
——
南方,深山之中。
一座高聳入雲的青山,山上霧靄茫茫。
藏於茫茫白霧之中,有一座道觀,寂靜隱秘,常人難尋。
忽聞天空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啼”之音,紅頭巨鳥從空中落下,警惕的朝著四周張望。
“嗖!”
密林中,忽然射出一道金光。
那金光扶搖直上,頃刻間就刺穿了紅頭大鳥的身軀,大鳥慘叫一聲,直接仰頭栽倒在地麵。
密林之中,傳來了一道略顯不滿的聲音。
“天眼,隻是一隻路過的可憐妖獸罷了,何必要壞它性命?”
那聲音輕佻,言語中頗有挑釁之意,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個身著藍衣的書生青年。
在他對麵不遠處,是一個戴著紅色頭幘的強壯漢子,強壯的漢子收起眼中淡淡的金光,神情冷漠:“你在教我做事?我天眼想開就開,關你什麼事?”
“再說了,此地隱秘,加之我氣息渾厚龐大,尋常鳥獸難近,怎麼會突然有這種鬼頭紅鳥?焉知不是燕廷的密探?還不如直接滅殺,一了百了。”
藍衣書生冷笑連連:“說到底,還是被燕廷嚇破膽了,你以前不是說,匹夫一怒,浮屍千裡嗎?”
“放肆!”
紅幘男子勃然大怒,雙眼底部又有金光閃爍,身上如山嶽一般的氣息,排山倒海一般朝著那藍衣書生壓去。
書生身上氣息不顯,但卻如海中巨島,任憑風浪起,巋然不動。
他發出了一聲嗤笑:“怎麼,伱也想要滅口?”
紅幘男子暴怒如火山噴發,此刻麵目猙獰,雙眸暗處隱隱可見金光,似是隨時要出手滅殺那藍衣書生一樣,藍衣書生身上衣袍無風自起,頭頂忽然揚起了一道青光,青光散去,竟然是一冊書卷,護住了他的周身,在頭頂飛速翻動。
“命術書,你竟然要拿此書來對付我?”紅幘男子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藍衣書生。
似乎不相信藍衣書生會拿出這樣的寶物來對付他。
藍衣書生奇道:“隻許你無能狂怒,還不許我拿書自保了?”
“無能狂怒”四個字刺痛了紅幘男子的神經,此刻他顯得極為癲狂,在藍衣書生的麵前大吼大叫起來:“聖教無名,燕廷勢大,天下大局已定,若不是爾等畏首畏尾,不肯全力推翻乾元朝,又怎麼會讓燕帝崛起,取了天下神器?”
他明明一臉猙獰和癲狂,但卻思路清晰的說出了心頭的“無奈”。
藍衣書生還想再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
紅幘男子隨後也抬頭望向空中,隻見空中不知何時,忽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道袍的青年,青年帶著白玉麵具,目光冷峻如刀,低頭望著底下爭吵不休的二人。
二人像是被澆了一頭冷水一樣,打了個激靈,向白玉青年參拜。
“掌教。”
萬平教掌教,這一代的大賢良師,如流星一樣成為萬平教之首的世間頂級修道者。
戴著白玉麵具的青年飄然落地,身上冰冷的氣息像是九幽泉水,兩人隻感覺周身忽然傳來了一股冷流,令早已超凡脫俗的二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天眼,藍衣,燕廷已經全取天下,本教長老會商議過後,決定將教宗山門搬至南離十萬大山之中,避開燕廷之勢。”
萬平教教主的話,令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二人豁然一驚。
搬走了?這是為何?
縱然是以前的乾元朝,最鼎盛的時候,也不能剿滅萬平教。
萬平教與這個世道相伴而生,隻要世間還有不平事,這萬平教就不死不滅。
怎麼現在突然就要搬離了,不走行不行?
“掌教.”
紅幘男子第一個不同意:“燕廷雖然取了天下,但我們並非沒有一戰之力,若是燕廷執意剿滅我等,萬千教徒依然可以與燕廷一戰,又有何懼之?”
藍衣書生不像天眼如此的暴躁,但同樣也是眉頭緊鎖:“掌教,外麵的兄弟們都還等著”
他話音未落,帶著白玉麵具的掌教的猛然睜開雙眼,身上青光暴漲,在兩人的視野中,整個天空仿佛都被染成了青色,一股龐大到令兩人靈魂都顫栗的氣息從掌教的身上傳來。
掌教幽幽而道,語氣平靜仿佛在和兩個死人說話:“我是來告訴你們,讓你們知道接下來怎麼做,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
在那一刻,青光遮天蔽日般落下,兩人隻感覺被拖拽到了深淵之中,呼吸困難,靈魂顫栗,仿佛隨時都可能丟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