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邊,鏡月山莊女弟子們獨自盥洗衣物。
雖然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但女弟子出門,明顯會更愛乾淨一些。
女弟子們大多都眼睛都紅彤彤的,顯得比較紅腫,顯然是已經哭過了一夜。
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確是令人垂淚之事。
遙想了師姐當年善解人意的一麵,眾人更是腕足歎息。
清晨,隨著盟主一聲令下,聯軍開啟了討伐蝕日教的路程。
鏡月山莊的女弟子們也都收拾收拾,準備上山一戰。
這一戰,既是複仇之戰,也是為了江湖道義而戰。
眾人收拾心情,揚起了滔滔士氣。
正躊躇向前之時,忽然瞧見有兩騎並肩而來。
其中一騎,正是師父收下的關門弟子孟瑤。
而另一騎,眾多女弟子瞧見了之後,頓感一股驚人的氣勢撲麵而來,忍不住瑟瑟顫抖。
“孟師姐回來了!”
嘴上都喊著孟師姐回來了,眼光卻未曾從曹肅的身上挪開。
曹肅跳下馬來,把韁繩丟給了路邊呆滯的女弟子。
“師妹,幫我看一下馬。”
“啊?是.......”
被動應承成為了一種習慣,女弟子抓住了曹肅的韁繩,呆呆的看著曹肅離開。
曹肅跟著孟瑤一起,走了幾步路後,就見到了被眾多弟子圍聚住的公良孫,公良俗坐在了一處光板的馬車上,馬車上馱著昨日死去弟子的屍首。
她眼中有抹不去的哀愁,直到曹肅靠近後,方才轉過頭來。
“莊主。”
孟瑤向公良孫行了一禮,便也退開了去。
曹肅留在原地,沉默的望著屍首,一直未曾開口。
許久之後,公良孫才發出了一聲哀歎。
她抬起頭來,微微點頭:“讓曹平北見笑了。”
“死者為大。”
“曹平北這次何必來和我們一起,蹚這趟渾水?”
“本將身為朝廷正四品官員,除暴安良,本就是職責所在。”
“將軍也認為蝕日教是暴亂的根源?”
“我有線人舉報的。”
“定天宮姚破仝的話,將軍這麼相信?”
曹肅皺起眉頭,公良孫一向都是嫉惡如仇的形象,這次攻打蝕日教,除了姚破仝之外,就屬公良孫最為積極,如今公良孫竟然這般言語?
這讓曹肅立即感覺到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公良孫搖頭道:“將軍是個聰明人,將軍隨我們一同前來,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不,我沒有.......”
曹肅想說自己的想法很單純,就想借著大家火並的時候,多砍兩個力境的腦袋,順便提升下自己麾下將士的能力。
但這種聽上去就喪心病狂的話,他臉皮再厚也沒好意思當場說出來。
因此就顯得比較沉默,一副充滿心事的深邃樣子。
“不管將軍是什麼目的,但將軍和我們不一樣,將軍是局外人。”
公良孫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明明昨夜還能狂奔十數裡,揮掌揮劍間全是恐怖內勁的人,現在反倒是弱不禁風的老嫗樣子。
曹肅根本不相信這家夥,彆看她顫顫巍巍,拔劍的時候,比誰都快。
“將軍若是將來肯多救幾個鏡月山莊的弟子,老身願送將軍一樁美事。”
公良孫道出了她的真實目的,而以畫大餅的方式,向曹肅傳遞了聯盟的信號。
盟中盟?
曹肅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就這幾句空口無憑的話想把他打發,那未免想的有些簡單。
所以他很冷靜的就拒絕了公良孫:“公良莊主未免有些多慮了,曹某本就是聯軍中人,將來鏡月山莊的弟子遭難,曹某又豈會坐視不理?”
他說話時一身正氣,說一不二,典型的沙場宿將做派。
公良孫一下子就信了曹肅,坦誠道:“既然如此,有些話我也可以提前告訴將軍。”
曹肅不明白怎麼就到“既然如此”程度了?他默然的看著公良孫。
公良孫道:“蝕日教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其教中曾經出過一位驚才豔豔的人物,喚作‘血魔老祖’,此人以武入道,創造出驚世駭俗的‘血魔神功’,可以通過抽取他人血液的精氣,反饋自身,若是修煉到高深之處,甚至可以以此來延年益壽,達到增加壽命的功效。”
曹肅眯起眼睛,這門神功,聽起來倒是十分的耳熟。
公良孫見曹肅很平靜,心中暗暗點頭,不愧是名震北方的平北軍主帥,就這份養性功夫已遠超常人。
公良孫接著說道:“而那‘血魔老祖’,至今活躍的年份,也才不過百年罷了,蝕日教在這百年時間裡,從未斷過傳承,因此我敢確定,此人‘血魔神功’一定傳承了下來,並且教給了其他蝕日教的魔頭。”
“那些魔頭練了這門神功,延年贈壽也不是奢望,既有可能一直都隱藏在蝕日教中。”
公良孫的意思很明顯,蝕日教中,還有隱藏的高手。
這一點也不讓曹肅感到意外,本來各宗各派,總會有一些隱退的上一代高手暗戳戳的藏在宗門中,以此來守護宗門,這基本就形成常態了。
隻是如今公良孫這麼一說,那蝕日教藏下來的上代乃至上上代的高手數量,可能要更多一些。
“莊主所說,也不過隻是推斷而已。”
曹肅其實是信的,不過現在說這些話意義已經不大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公良孫顯然也不是要打退堂鼓:“這是一場惡戰,老身早已有所準備,這些個魔頭,全都該死。”
她咬牙切齒的說著,顯然對蝕日教深惡痛絕。
曹肅淡笑道:“行,我知道了。”
公良孫對曹肅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感到有些不滿。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她來找曹肅的原因所在嗎?
曹肅是上品武夫,麾下將士又狠精銳,是眾多勢力中的一股清流,要是曹肅肯出手相助,將來她弟子在攻山之中,也會少一些的傷亡。
蝕日山,高聳入雲。
高山藏於峻嶺,白雪皚皚之地,植被越來越少,略顯蕭瑟與孤寂。
眾人跋山涉水來到了蝕日山,發現登上此山,竟無山路。
“藏起來了,這些魔教妖人故意藏起了山路。”
“要想登上此山,就要攀爬岩壁。”
眾人高呼間,姚破仝已經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姚破仝是一品高手,本就可以禦空飛行。
不過他一個人禦空也沒什麼用,憑借他一個人的武力,無法顛覆蝕日教。
他飛起來後,底下眾人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姚破仝足尖微微一點,整個人飄然而上,陡峭的岩壁在他麵前形同虛設。
其如履平地一般,很快就爬上了十數丈。
隨後找到了一處凸出來的地方,此地的岩石明顯比較堅硬,姚破仝伸手一丟,垂下了數根長繩,他自己則將繩索綁在了身後一顆露出來的大樹樹根上。
他依法炮製,又找了幾個地方垂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