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洪鼎從睡夢中驚醒。
忽然,寨子外麵傳來了喊叫聲。
山縫之中的屠仙寨,瞬間鬨騰起來。
“走水了,走水了!”
慌亂的寨中人在奔走,洪鼎連忙披上外套,從寨子裡走了出來。
西北角上,火光衝天,不知為何,屠仙寨中忽然走了水。
“怎麼回事?”
洪鼎大驚失色,連忙朝著走水的地方跑去。
才走了沒幾步路,忽然發現自己腳上像是灌了鉛一樣,舉步維艱。
而方才都很遠的火光,竟如一道長龍一般,瞬間彙聚到他的麵前。
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從火光之中顯現。
那雙泛著紫光的眼眸,不帶任何一點的生氣,死死的盯著他。
“曹肅!”
洪鼎懵了,曹肅怎麼會在這裡。
他腦袋裡一片混亂,看著那雙眼睛越來越亮,整個世界似乎都隻剩下了這一雙紫色的眼眸。
........
“大哥,大哥!”
洪鼎昏昏沉沉的被人推著,聽到了外界的呼喚。
然而他的眼皮很重,無論如何,他都睜不開眼睛。
“大哥,快醒醒!”
外界的聲音越來越響了,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結義兄弟在嘗試喚醒他。
然而這種喚醒方式十分徒勞,他眼睛還是睜不開來,整個人越發的昏昏沉沉。
“噗!!”
忽然間,一盆涼水澆到了他的臉上。
洪鼎猛然睜開了眼睛,從床上驚坐起。
一醒來,他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眸之中,滿是血絲。
“大哥!”
洪鼎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炸裂一樣,頭疼的厲害,而他感覺到的冷水,卻並不存在,臉上沒有任何的水漬。
兩個結義兄弟,符彪和段烜二人,十分著急的站在了他的床邊。
外麵的天色已經亮了。
“大哥,不好了,出事情了!”
符彪壓低了聲音,扶著洪鼎起來。
洪鼎做了噩夢,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聽聞符彪所說出事,腦袋稍稍清醒了一些:“怎麼回事?”
“幾個寨的寨主今日早上都沒來,羅家寨的寨主說,昨天夜裡突感風寒,今日不便再來屠仙寨。”
被放鴿子了?
洪鼎楞在原地。
這些十多年的老鄰居了,該不靠譜的時候,還是一樣不靠譜。
他連忙從屋子裡走了出去,隻見院落之外,到處寨中居民,滿懷著期盼的眼神望著他。
“大哥,這是曹肅剛下的勸降書。”
段烜拿出了今日早上在寨裡發的滿地便是的勸降書。
洪鼎趕緊把勸降書接過來察看,隻見上麵寫到:“屠仙寨年久失修,不適合過多的寨中居民生存,今日乾元朝廷官兵來此,寨民可跟隨平北將軍一起,進入幽州府生活。”
“屠仙寨三位當家好漢長期以來為保護山上居民安危而立下赫赫功勞,平北將軍曹肅願意表奏三位當家好漢為朝廷正官。”
“如繼續冥頑不靈,負隅頑抗,企圖以小家對抗大家,那寨破之日,便是所有人贖罪之時!”
曹肅也連夜學會了說客的技巧,先跑個甜品,再恐嚇一番。
他拿出乾元朝廷的名頭。
朝廷過去一段時間,雖然名聲不太好。
但乾元兩個字,在這片土地上持續了千年,有其獨特的影響力。
洪鼎飛速的看完了勸降書,臉色難看:“還有誰收到這勸降書了?”
段烜實話實說:“大哥,全寨子裡都是。”
“曹肅無聲無息的潛入進來,給每家每戶都發了勸降書,現在全寨人心浮動,加之外麵的大寨子又不來幫忙,大家的士氣十分低落。”
曹肅是時間管理大師,一晚上做了很多事情。
但這勸降書,段烜猜錯了。
是曹肅早上急忙忙的送過來的,仗著自己輕功了得,在山寨之中如履平地,灑下了眾多的勸降書。
其實一共也就二十多份,但居民都有好奇之心,大家口口相傳,很快就鬨得全寨都知道了。
“全寨都知道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洪鼎傻了,昨晚他怎麼會突然做噩夢呢?
他記得他已經幾十年沒做過夢了,這未免也過於蹊蹺和巧合了一些。
這難道也是曹肅的的手段?
他心頭一涼,望著麾下眾人。
此刻,無論是段烜還是符彪,都顯得十分沉默,士氣低沉。
“夫人來了。”
就在這時,黎南煙來到了院落之外。
她臉色蒼白,從截脈封神的病症中剛剛走出。
跟著黎南煙走的是兩個丫鬟,提著裙子,飛快的跟著後麵。
“洪鼎,你還在等什麼?”
黎南煙嬌喝一聲,驚醒了仍然在猶豫之中的洪鼎。
洪鼎豁然驚醒,正如他今日早上從夢中醒來一樣,倘若能睜開眼就會發現,一切皆為虛妄。
“洪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