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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前,夏禾氣呼呼地走在小路上,將眼前的一個空瓶子一腳踢飛。
“我叫你走,你還真走,白癡!蠢蛋!”
看著空瓶子滾入水溝,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她火氣更甚。
“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再彆來找我,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裡,牛鼻子,摩羯佬……”
不罵還好,越罵越氣,她索性抓起地上的石頭,朝著樹林一頓亂扔,恨不得把自己的力氣也揮霍一空。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有一個少年捂著頭跑了出來。
“是哪個不長眼的?專盯著小爺我的頭砸,有種的出來,看我不把你的狗頭擰下來!”
咆哮了半晌,他扭頭看向夏禾,壓著火氣問道“妹紙,有沒有看見是誰拿石頭砸我?”
“這裡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興許是風刮的,你看,今天的風多大!”
夏禾背著雙手,小眼神瘋狂上揚,趁著少年移開目光之時,把手中沒來得及扔出去的石頭丟在旁邊的草地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其實,他知道她在演戲,她也知道她在演戲,她知道他知道她在演戲,他也知道她知道他知道她在演戲,但她還是在演戲。
他並沒有戳破,更沒有生氣,反而連語氣也變得平靜下來。
“千萬彆讓我抓到,否則定要他好看,方才是我失態了,實在抱歉!”
“不怪你的!”夏禾本就內疚,見對方反過來給自己賠禮,更加難以為情,蔥白的手指互相捏來捏去,弱弱地出聲安慰。
“被人無緣無故地砸上一下,換誰都會生氣的。”
夏禾是先天異人,可以操控彆人的情欲,即使不動用手段,也同樣充滿魅惑,讓人在無意之間便會對她動情。
因此,在與異性的關係上,從來都是彆人照顧她的情緒,沒有誰能夠讓她放下身段,即使是那個人也不行,但現在,卻悄然顛倒了過來。
“謝謝你!”少年微微一笑,清爽的劉海在白皙的額頭上拂動,似陽光,似柔風,尤其是他的話語,從唇齒間緩緩流出,更似一道山間的清泉。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麼貼心的話!”
這句話瞬間點醒了夏禾,她又何嘗與人說過這樣的話,倒是那些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們,想著法兒讓她開心,什麼好話都不吝說。
剛才的她,和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彆?
熟悉的畫麵像雪花一樣從腦海中飄過,她驚訝,慌亂,不甘,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渾身都不自在。
“那你還真是可憐,像我就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我難過時,有人勸說我,我生氣時,有人哄著我……”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她還特意舉了一些例子,滔滔不絕地講述。
起初她還很得意,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在對方清澈的目光中,她仿佛看見了一個在拚命表演的小醜。
“我在說什麼?在貶低他?在標榜我?似乎兩者都有,而且,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為了掩飾?可我有什麼好掩飾的……”
質疑一旦產生,便會迅速擴散,從動機到性格,再到人品,她甚至對自己的存在都產生了懷疑,情緒差點崩潰。
偶然間想到一個可能,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柳眉倒豎,冷冰冰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