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帶著禦前侍衛與禁衛軍到東宮時,太子已經歇下了。
“宋侍衛,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披著月白的外袍,臉色冰冷地望著宋言身後那群披甲執銳的禦前侍衛。
宋言穿著褚色的禦前侍衛的束袖衣袍,挎著黑色長刀,清俊的麵容在夜色下透出幾分冷肅的煞氣,毫無當年作為定北侯世子時的溫和。
“太子殿下,非是卑職故意為難。”
他淡然與太子對視,平靜揚聲,讓在場的東宮諸人,都能聽清他的話。
“聖上有旨,即刻封鎖東宮,所有人不得出入!”
太子眸色瞬間一淩,宋言看著他,“太子殿下,聖上請您前往漪蘭殿一趟。”
太子目光銳利直視他半晌,宋言平靜淡然,眼皮都未曾多動一下。
良久之後,太子在一片寂靜夜色中冷聲道“漪蘭殿是後宮宮室,孤一介外男,深夜過去,怕是不妥吧。”
宋言回道“妥當與否,不過是陛下一言之語。”
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太子殿下莫要讓陛下久等。”
太子知道他父皇對他不喜,屢次挑他的錯處,意圖廢除他的太子之位,改立他人。
但之前那些動靜,都不過雷聲大,雨點小,不如今夜這般興師動眾,連禁衛軍都出動了!
太子隨意換了身衣服,隨宋言前往漪蘭殿。
漪蘭殿,他那位好二弟生母的住處。
太子本以為慶元帝就叫了他一人,在進殿後看見謝昭也跪在那裡後,他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更加謹慎起來。
“兒臣見過父皇。”
砰——
宮女剛端上來的茶,被慶元帝直接砸向了太子。
太子躲得及時,茶盞擦過耳廓,在他身後碎了一地。
謝昭悄悄抬頭,看了眼那碎落一地的茶杯,還冒著熱氣,真要砸在人身上,燙都得燙死。
他有理由懷疑那個宮女上這麼滾燙的茶,是他父皇特意吩咐的。
不然,小宮女給皇帝端這麼燙的茶,是打算造反,燙死皇帝嘛。
太子此刻也擺不出什麼溫和無害的表情了,麵孔冰冷不近人情,直直與慶元帝對視,“不知兒臣所犯何事,竟惹得父皇如此震怒,連審問都不願意,就想直接用茶杯砸死兒臣。”
在謝昭印象中,太子與慶元帝以往發生爭執,他都一直是看起來溫和的沒有脾氣一樣,此刻這般冷臉硬懟,倒是第一次。
謝昭覺得蠻新鮮的。
慶元帝聽得怒極而笑,“你還有臉問朕?東宮刺客都要幫你這位賢德太子來取朕的命了!”
他直接將那枚令牌扔到他的跟前,“太子好好看看,彆是忙著處理朝政,連自己東宮侍衛的令牌都不認得了。”
太子在慶元帝諷刺的語氣中,將那令牌撿了起來,仔細看了一圈後,將它隨意扔下,“東宮侍衛的令牌,皆是銅製,上麵所纂刻的圖案,是兒臣親自繪的圖樣,上麵的鷹眼,被兒臣特意去掉了,此令牌上的鷹眼卻完好無損。”
他定定地望著暴怒的慶元帝,語氣平淡鎮定,“而且,東宮令牌,兒臣是交給工部打造的,有一定的定數,父皇可以派人去查。”
蘇雲柔沒想到刺客的事情會扯到太子身上,這簡直就是天助她也!
她柔弱的依靠在慶元帝的懷中,目光落在地上那塊令牌上。
“陛下,您忘了,太子是儲君,他連刑部辦案都能插手,何況一個工部,若是有人故意隱瞞,又該如何?”
太子冷冽的目光如利劍,直射向故意挑唆的蘇雲柔,蘇雲柔被嚇得往慶元帝懷中瑟縮了一下,“陛下,妾身失言了。”
慶元帝看到太子冰冷鋒利的眼神,怒氣更上一層樓,“太子!你如此眼神,難道是柔兒說對了?”
太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殺意,“蘇嬪胡亂汙蔑兒臣,父皇身為天子,豈能讓一介後宮婦人隨意插言要事!”
謝昭覺得,此局他不必多說什麼,有蘇雲柔這麼一個嫉恨太子的人在,她自然會將慶元帝對太子的疑心放大。
省了他不少力氣。
謝昭這邊剛打定主意做一個透明的旁觀者,壞事啪的一下就砸到了他頭上。
“小三,太子此言,你覺得如何?”
慶元帝突然向謝昭問道。
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