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走出了廂房,他沒有再回到正殿去看那尊大佛。
他轉身下了山,穿過人流,食物的香氣與喧鬨的人聲將他身上的檀香洗去。
“陛下,需要卑職去打探一下韋府嗎?”
酒樓客房中,一旁的禁衛出言詢問道。
謝昭想到那位說他一見如故的韋公子,嘴角輕扯,“不用了,自有人自己送上門來的。”
次日,剛用完早膳,樓裡的小二就帶著人過來了。
“謝公子,有人找你。”
謝昭讓禁衛去開門,很快,熟悉的麵孔就出現在謝昭麵前。
謝昭頓時驚訝著起身,跟來人互相見禮“韋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這裡的?”
“快請坐。”
韋應恒在旁邊坐下,笑著溫言道“昨日你與我說你喝過蘭雲酒,我又見你好似初來蘭慶,便想著來雲香樓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在此處。”
禁衛站在謝昭身邊,給韋應恒倒茶,又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站好。
謝昭向他做了一個請喝茶的動作,“原來如此。昨日韋公子你走的匆忙,我也沒來得及問你家住何處,又不知你的名字,想讓人找,也不知道從何找起。”
“是我的疏忽。”韋應恒含笑拱了拱手,“在下姓韋,名應恒,年歲已二十有三,謝公子呢?”
謝昭道“謝昭,離及冠也不過差了一歲。”
韋應恒有些驚詫“謝公子看似沉穩,我還以為,與我差不多的年紀。”
他頓了一下,“你比我年小,不知可否冒犯,在下喚你謝弟如何?總是公子來公子去的,有些疏離。”
謝昭微笑表示,“韋兄真誠待我,自無不可。”
“謝弟爽快!”韋應恒抬起茶盞,向他舉了一下之後,仰頭而飲,“我與謝弟一見如故,今日我來,便是想邀你過府遊玩,也正好讓我這蘭慶本地人,好好做一回東道主,向謝弟你仔細介紹一番蘭慶的美景美人美酒。”
謝昭也向他舉了一下杯,淺抿了一口茶,“韋兄都親自登門來請了,如此盛情,我若推拒,豈不是辜負了韋兄的一片好心。”
待謝昭隨韋應恒到達韋府的大門後,謝昭麵露驚訝,側首看向韋應恒“原來韋兄竟然是韋知府的兒子!”
他連忙拱手笑道“失禮失禮。”
韋應恒伸手扶他,“哪能怪謝弟你失禮,是我特意隱瞞,未能如實相告。謝弟可莫要因這身份轉變,便與韋兄生分了。”
謝昭勾唇而笑“怎會,能得知府公子為友,是我的幸事。”
“謝弟請。”
韋應恒見他並無惱怒之色,緊張的麵孔放鬆下去,領他一路往自己的書房去。
二人並肩走在長廊中,身側的韋應恒非常貼心的為他詳細介紹院子裡的花木,他聲音如玉石相擊,口條清楚,說起事來,又不失趣味,謝昭本著敷衍聽聽的態度,也漸漸被他引入他話中的情緒,來了幾分認真。
“我夫人她喜愛牡丹,這院子裡種了許多,隻是如今是冬日,牡丹不存,隻能等明年春日,再請謝弟你過府賞花了。”
謝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廊外那片被雪覆蓋的院子,微笑道“韋兄如此愛妻,想必嫂夫人也是位才貌雙全,品行端莊的名門千金吧?”
“名門倒是稱不上。”韋應恒臉上的笑意絲毫不變“隻不過是尋常人家女子,我喜愛她,家世無足輕重。”
謝昭笑意有些深,“韋兄可真是一位癡情人。”
兩人正說著話,迎麵走來一個婢女,屈膝道“大公子,少夫人她聽聞您邀請了好友入府遊玩。特意備了薄酒在如玉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