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朕一路都在感歎。
在這個充斥著暴力、狂歡和罪惡的地方,看見那麼柔軟的生物實在讓扶朕心軟軟。
很顯然,小胖子幾乎被獸族可愛的相貌吊成翹嘴,但是又因對方不是真的貓貓,為了讓自己不至於背上猥褻獸族幼崽的驚天罪名,扶朕愣是忍到了回去才開始犯病。
【雖然是很可愛啦……但是猥褻獸族幼崽什麼的,也算不上啊。】
係統想了想,【沒記錯的話,那隻貓貓可是獸族的青壯年,看獸形,至少五十歲。】
嗯,五十歲。
有種驚世駭俗的美。
隻是獸形化作人形的時候看起來很幼,但這完全是獸族中的貓貓隻能化身小個子!
各稀有種族幼崽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都是公約上明文規定的很刑。
要真是未成年幼崽,阿布就沒辦法在這裡開店。
聽完係統的解釋,臨玉再度沉默。
【宿主,要不要告訴他……】
“還是不了吧。”臨玉難得撿起自己所剩無幾的良心,“萬一小胖子知道自己是對著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大一點的青壯年……呃,還是算了吧。”
總而言之,切割石頭的地方找到了。
店主是可愛到讓扶朕飄飄忽忽的獸族貓貓。
臨玉一路上詭異地沉默著看扶朕發表貓貓真可愛的暴言,兩人折返回到之前地下拍賣場的貴賓室內。
剛一坐定,扶朕手腕輕微震動,看見消息的那一刻,他終於平靜了下來。
“臨姐,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臨玉?
扶朕抬眼看向她,“簡程也在找你。”
臨玉“啊?”
他手下的人剛剛彙報的消息,說是簡程掛了懸賞,有關“格薇爾”的消息一律收。
這不尋常。
簡程找她做什麼?
兩人都交集早八百年就在薩維爾主星那裡斷了。
唯一稱得上關係的紐帶的,應該就是一個慕容枳。
臨玉在第七軍期間認識了這個精神狀態有些許堪憂的女裝大佬,恰巧簡程是他的人,僅此而已。
可好端端的,簡程不去找慕容枳,反倒是來找她?
臨玉沉下心,意識到什麼,一言不發地坐在原地沉思。
扶朕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那個,臨姐,要見嗎?還是給點假消息誤導打發了?”
“見,當然要見。”
臨玉轉眼看他,經過偽裝的黑色眼睛仿佛最深沉的湖水,一眼望不到底。
她的心中漸起來一種焦躁的興奮,總感覺事情即將進入一個大轉折中。
簡程啊……
她記得簡程是帶著扶知淮來的第三星係。
星空穹頂依舊,城市絢麗的燈光永不熄滅。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咖啡,熟悉的混著狼狽塵土的煙味。
門被推開,發出一聲輕響,見有人來,簡程掐滅了手上的煙頭,把它往桌上的煙灰缸一擱,然後起身看向來人。
來者是一個女性,身形看著和格薇爾差不多,臉卻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黑發黑眼,五官比較柔和,看著就像是和自己一樣的純第二星係血統。
但她的眼神卻很銳利,帶著一種無法被忽視的攻擊性,讓人不敢隨意上前招惹。
簡程心想,眼神還是挺像的。
隻可惜又是一個因為他不計成本收消息所以渾水摸魚的假……
“簡程?”
雇傭兵愣住。
隻這麼一句,聲音也是熟悉的,尾音上揚且語調不算太熱切。
他恍惚一瞬,感覺好像回到了第五星係參加晚宴的那一天,身著華服的王女在人群中站定,也是這麼喊他。
和周遭人或是鄙夷或是驚疑的神色不同,臨玉的神色永遠平靜,好像沒什麼東西可以讓她特彆在乎。
幾乎隻要一句便讓他確定,麵前這位,當真是原本或許可以成為薩維爾下一任繼任者的……格薇爾本人。
簡程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口袋裡的東西。
他半是複雜地開口,直入主題“慕容枳死了。”
關於慕容枳生死如何的定論,在這一刻總算出現了。
隻是——
“我要怎麼相信你說的話,你又想做什麼,特意找我就為來說這個?”
臨玉可不相信他大費周折隻是為了告知這個不知真假的消息。
簡程沉默一下“這是……絕無可能出錯的事實。”
他沒說為什麼,在思忖,或是在組織語言,臨玉給他時間。
臨玉的視線不著痕跡地環顧了一圈房間內部,煙味還沒散去,有些嗆人。但雲霧繚繞的煙塵沒遮蔽人的身影,她看的分明,精神力的感知也沒有出錯——
這個房間,確確實實隻有簡程和她,他們兩個人。
“扶知淮呢?她沒跟著你過來?”
此話一出,簡程唉聲歎氣,有些難為又有種預料之中的無奈妥協。
“我原本以為我們的行蹤還算秘密,沒想到……第三星係的很多人都知道,然後,扶知淮死了。”
係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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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玉眯了眯眼。
“……你說什麼?”
“扶知淮死了,當著我的麵。”簡程沉默了一下,“就那樣,被看不見的東西貫穿了整個腰腹,腸子和血塊流了一地,連遺言都沒來得及說。”
被看不見的東西……貫穿了腰腹?
係統喃喃【總感覺……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
五天之前。
星球的上空劃過一道亮色,飛船的尾翼拖拽出漂亮的軌跡線,那條軌跡線一直往前延伸,最終在第三星係最聲色犬馬的星球停下。
“這裡是地下拍賣場所在的星球,什麼人都有,混在這裡最安全。”
簡程轉頭看向扶知淮。
透過飛船的窗子,扶知淮看見窗外的夜景,五彩絢爛燈光點綴著星球上空,遠比永不熄滅的燭火紙醉金迷。
“我來過這裡。”她撐著頭說,“慕小姐曾經有想要的拍品,還是我代他去拍的。”
簡程和扶知淮剛剛降落,尚且不知道已經有人把這一幕記在了心中。
雖然兩人都做了偽裝,但簡程身為有名的雇傭兵,他的飛船不少人都認識。
旁人遠遠觀之,轉頭就把事情告訴了情報販子,換取了不菲的金錢。
當天晚上,兩人正準備去酒店辦理入住,不對勁的地方就開始顯露端倪。
酒店的人拒絕了他的辦理訴求。
連加錢都不讓。
兩人連著去了好幾家,皆是如此。
甚至簡程找到自己熟人,對方欲言又止地看了簡程身邊那人一眼,隻說了句“不是兄弟不幫你,老簡啊,我也怕惹禍上身。”
隻這麼一句。
簡程腦海中靈光一閃,終於知道這種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了。
——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肯定還有什麼大人物在找他們……這可不行。
“走!”
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先把行蹤暴露的事情拋開,現在無暇顧及那麼多,他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可還是來不及了。
在飛船起飛後沒多久,一艘更大的星艦直接逼停了飛船。
他們隻好迫降在最近的星球上,追過來的星艦緊隨其後,降落之後,星艦的門率先打開。
裡麵走出來一個女人。
灰色的長發垂在腰際,眼睛也是灰色的,就像深沉迷霧,誰也看不見霧氣之後的東西。
女人穿著研究員標配白大褂。
她連眼神都沒往簡程這邊看,隻饒有興致地盯著神色驚疑的扶知淮。
“把容枳給你的東西拿出來。”灰發的女人微笑,“你說容枳也真是的,就算是死了也想著拉我一起……這怎麼可能呢?”
女人短短一句話透出巨大的信息。
他的雇主慕容枳,真的死了。
扶知淮咬著牙,直麵女人不加掩飾的惡意和壓迫“你是誰?”
“我?”女人似乎沒想到她還有質詢的勇氣,而簡程摸爬滾打多年後的第六感則在瘋狂警示他,麵前這個人絕對不能招惹。
他眼睜睜看著扶知淮莫名其妙地頓住,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禁錮了腳步,想走都走不了,甚至連開口都顯得無力。
扶知淮的眼睛瞪地很大,驚恐萬狀地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
女人的注意力沒在簡程的身上,而扶知淮愣神的這個瞬間,無形的東西突然貫穿了她的腹腔。
隻是一瞬間,在他眼前,動彈不得的扶知淮變成了血淋淋的屍體。
她的雙眼睜得很大,死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輕飄飄道“算了,反正問也需要時間,還是直接在屍體上找吧。”
她看起來真要去翻屍體,簡程連滾帶爬地上了飛船,加速躍遷一氣嗬成,還闖進了一個碎石遍布的小行星帶,差點沒回來。
那個灰發女人提到了“容枳”,這是雇主的名字。
簡程拿出自己隨身放在口袋裡的東西,驚魂未定地想。
——那個人要找的不會是這個吧?
她以為這個在扶知淮身上,因為扶知淮最得慕容枳信任……至少明麵上,扶知淮以極短的時間成為慕容枳跟前最優秀的下屬。
簡程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女人故意放自己離開的。
他根本沒膽量返回去看一眼,此時此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字——逃。
逃到哪裡去都好,那個人太危險,他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
雖然不知道女人後續會不會又出懸賞來找自己的位置,他根本不敢賭,想到慕容枳之前說的話——如果他真的死了,就去找格薇爾。
去找第五星係叛逃的皇女格薇爾·薩維爾,把這塊薄薄的機械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