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使得海戰能在交戰一瞬間,羅斯人能夠占有開局優勢,哈羅佐夫開始做出一番調整。
海戰該怎麼打,他有一個不錯的老師,那就是奧托。
原則上,海戰就是靠跳幫拚殺取得最終的勝利,奧托始終認為這就是最好的辦法。為了能獲得優勢,就該將最強力的戰士放在派頭的船隻上。
除此外,如何能有船艏的硬質龍頭裝飾撞擊敵船側舷的機會可不能放過,還要在快要接觸的時候,射出一些箭矢,投擲短矛,也能獲得一些戰術優勢。
奈何弓的力量始終不儘如人意,投擲短矛往往導致整根矛沉入大海,喪失整個矛頭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戰爭的烈度總是變大的,現實的壓力逼迫戰士發揮想象,弄出新式的戰術,還有發明新的武器。
跳幫仍是決定海戰勝利的第一關鍵,不過經過強襲思維肯堡,大軍在烈火中戰鬥的場麵著實震撼了哈羅佐夫衰老的心。
弓箭手在攻打城堡的作戰中取得了不錯的戰果,弓兵也是獵人,他們的射擊技術很不錯,所以才能一天獵殺五十隻兔子。人不是兔子,帶著武器的戰士往往還有堅硬的皮甲,普通的弓難以用普通的箭帶來殺傷,除非船隻抵近後弓手精確擊中敵人的脖子。
抵近射擊的機會可能就隻有一兩次,之後就是跳幫大戰了。
哈羅佐夫想到了火攻,這就必須召集起所有的弓手,並在和敵人接觸之前,抓緊時間將弓手聚集到旗艦上,突擊改造普通的骨箭,捆上麻布條浸泡剩下的鬆油,還得在陶甕了準備一些慢燃的火種。
哈羅佐夫已經開始行動!
羅斯人的船隊開始發生變化,站起來的年輕戰士都在做著戰鬥準備。
各船開始互拋纜繩,有的人還解開拖拽運載物資的船的纜繩。
俘虜們察覺到遠方出現一些船隻,看看這些羅斯人的舉動,傻瓜也明白要發生海戰了。
這些被俘的女人們又開始縮成一團,有的人祈禱自己不要葬身海洋,還有的渴求戰爭不要發生。
她們大抵知道那些出現的船隻來自哥特蘭島,奈何這個世道,就是羅斯人戰敗了,自己不過是變成另一群人的奴隸。
因為哪怕是哥特蘭島,失去了一切的人成為他人的奴隸真是再合適不過。
出了思維肯堡,這些女人就不把住在島嶼的其他人當做自己人,對方亦是完全相同的態度。
畢竟,那個住在城堡裡的家夥也不把山坡下的漁民當做自己人,何況彆的家族勢力和漁民定居點的人。
俘虜隻求自保,她們縮成一團的舉動著實也給羅斯人少生許多事端。
哈羅佐夫一番操作,有五條船,拖曳其全部的二十條繳獲的船,一百人負責看管。倘若發生意外,看管俘虜的一百人也要劃船參戰,他們就是現實意義的預備隊。當然,哈羅佐夫還沒有什麼故意設計預備隊的念想。
其他的十五條船則作為主攻力量!
羅斯人寬大的船槳成為兩條船間溝通的橋梁,幾根船槳互相搭在一起就可以自由走人了。
所有的弓兵開始移動到旗艦,一場快速製造火焰箭的工作正在進行。
作戰的指揮不應該參與到正麵的作戰,而是要在後方掌控全局。
哈羅佐夫認為海戰該是這樣,就是大首領奧托在此,也必會這樣指揮。
聽到哈羅佐夫的這個決定,阿裡克實在不滿意“哈羅佐夫,你退在後麵也好。你已經老了,還是讓我們年輕人在前麵廝殺吧。”
“嗯?聽起來你是對我的決定不滿?”
“當然,你是戰爭首領,你本該帶著我們拚殺。”
“那是陸戰!這是海戰!阿裡克,聽從我的安排。你既然想繼續當英雄,那麼,我可以說你現在就是真正的戰爭領袖,不是什麼副手。”
“你是認真的?”阿裡克興奮的問。
還能怎麼辦?年輕人就是好勇鬥狠,而且充滿勝利的渴望。
哈羅佐夫自知自己的確不該貿然去拚殺,因為他必須對整個船隊負責,倘若自己突然戰死,一切都亂了套。越是海域上的海戰,船隊必須越講章法,這裡不是陸地,基本上失敗者就是落入海裡喂魚。
阿裡克順著船槳爬到另一條船,當著所有人的麵脫掉了自己的皮甲,連同襯裡的麻衣也脫了,露出他自己滿是胸毛的上半身,還有那開始愈合的傷口。
他拚命的吼道“兄弟們!現在我已經是戰爭首領!跟著我做,把上衣都脫掉!我們要做狂戰士!”
一聽到“狂戰士”這個詞,年輕人真的跟著發起狂來。
大家拚命的嘶吼,哈羅佐夫瞪眼一看,那裡可不就是一堆狂戰士麼!
阿裡克繼續吼“兄弟們我們動作快點!我們曾經戰死的兄弟和父親,就死在這片海域。我們和他們在同一個戰場作戰!為了他們!複仇!”
“快點!把木炭塗在身上,寫上咒語,我們就成為被奧丁庇佑的狂戰士,我們將戰無不勝!我阿裡克,要帶著你們再取得一次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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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們戰死的父親,他們的靈魂正在天上的瓦爾哈拉看著我們。我們必須立下大功!”
阿裡克拚命鼓動著士氣,大家也不停發出驚人的怒吼。
年輕的羅斯勇士小小年紀就普遍長著金色的絡腮胡,他們的胸口也有茂密的毛發,胳膊上亦是金色毛茸茸的。
所有的維京部族的戰士普遍是這樣的形象,在他們的社群裡,一個男人缺乏體毛,會被視作怪胎。
金色的絡腮胡子、複雜的發辮,還有赤膊作戰時驚人的胸毛,還有強壯的肌肉問題,不能說一個人有這樣的姿態就是狂戰士,應該是狂戰士必有這樣的英姿。
阿裡克的正麵胸膛被塗抹上粗糙的花紋,他的後背被同伴塗上幾個詞彙,意為“奧丁祝福我”。
大部分人的身上,也都塗上類似的文字。
其實,大部分人對本民族的盧恩文字的了解非常有限,他們普遍能拚寫出自己的名字,卻無法用它拚成的大量單詞,組合而成的本民族典籍。
不過他們對一些特殊的詞彙有著迷信的理解,一些神聖的詞組一定擁有魔力,把詞組刻在自己的項鏈,甚至是武器上,就能擁有魔力,成為完美的護身符。
把它塗抹在身上,然後赤膊參戰,幾乎擁有刀槍不入的力量。
阿裡克這邊在積極備戰,一大群人喊著瘋狂的口號,發誓要殲滅遇到的新敵人。
指揮正常戰鬥的哈羅佐夫更顯得冷靜,戰爭中勇氣非常重要,戰鬥之前排好一個對自己有優勢的陣型,一樣很有必要。
羅斯人的船隊正積極運作,他們所有的怪異舉動,皆被對方發覺。
晴朗的白天,大海茫茫,一個具有強大視力的人爬上桅杆,幾乎能看到半徑二十海裡的海麵各種細節。二十海裡,那就是受地球曲率影響,人類的視覺觀察極限。
羅斯人看到哥特蘭人的船隻,哥特蘭人亦是注意到突然從海平麵冒出來的船隊。
將船帆印染上獨特的花紋,隻有具備很高身份的人才會進行這番操作。
羅斯人的大部分戰船,它們有著漂亮的海蛇樣貌的龍頭,船帆則是一麵加厚的亞麻布,通體為灰白色。
哥特蘭人的船隻也完全一樣。
哈羅佐夫發動襲擊之時就不想過於暴露自己的身份,眼看海戰就要爆發,他更無意自我暴露。
這樣,倘若敵方真的拉著丹麥人報複,總不會一路北上直奔羅斯堡吧。他們會以為襲擊者皆來自斯韋阿蘭的部族聯盟,至於羅斯堡,對哥特蘭人對丹麥人,遙遠又神秘。
大量灰白的船帆出現,搞的看到船帆的哥特蘭船隊,以為來者可能是自己人。
八條哥特蘭戰船開始排成一字縱隊,集群性的逆風航行,以求快點和對方接洽。
沒有望遠鏡的時代,指望一小撮目力驚人的領航員早早的獲悉遠方船隻的身份,實在是太為難領航員了。
所以當哥特蘭船隻逐漸抵近,這才驚訝的注意到對方的一係列特殊動作,下意識的采取戒備。
那是一個龐大的船隊!
他們為何趁著南風還突然集體收帆?
他們居然兩船靠攏,在海上進行人員移動!
如此種種的行為其實一個可疑能解釋的?他們該不會是敵人?!
八條哥特蘭戰船接受他們所在氏族的命令南下偵查,他們雖是一支偏師,武裝起來的兵力並不能說少。
二百一十名哥特蘭人分坐在八條船上,他們屬於同一個氏族,亦是有老有少。就和羅斯人一樣,真的麵對全麵戰爭,整個部族的男人就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與羅斯人不同,哥特蘭人已經不是鐵板一塊,經濟活動的高速發展使得他們的部族變得非常碎片化,成為由一些大家族、氏族聚落,與散戶雜居而成的,全體仆從於丹麥人的大雜燴。
但當有強大的勢力發動戰爭,鬆散的他們仍能凝聚起來展開對抗。
這支執行偵查工作的偏師驚愕的看到四十條戰船,結合注意到對方怪異的舉動,仔細一想,他們絕對不是自己人。
因為,己方的主力都在島嶼的西邊海域運動!
怎麼會有一直大型艦隊跑到島嶼的東邊海域,居然還在向北方前進?!
也許有些人扔在懷疑與猶豫不決,直到他們看到對方的大型船隊突然變化的隊形,所有人驚得毛骨悚然!
哈羅左森根本不想和對方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涉,他連隔著幾十米罵上幾句的意思也沒有。
在他的理解裡,海戰講究的就是一個果斷。現在自己親率的羅斯大軍人多船多,以兵力優勢乾淨利落砍下對方所有人的腦袋,儘快結束這場遭遇戰算了。
哈羅左森把己方的十四條戰船擺成橫隊,形成一個寬大的具備凹陷弧形的正麵,他將擠滿弓箭手的旗艦放在中心位置。
他就是要在大海上搞出一個鉗形戰術,如同螃蟹的鉗子將獵物抱住。
固然雙方的船隻都具備高機動性,能夠短距轉彎,敵人隻要進入自己的半包圍的口袋,哈羅佐夫相信,這一口下去至少啃掉對方一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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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人戰鬥力量已經在赤膊劃槳,向對方以一秒五米的速度發動衝擊。
見得對方擺出明顯的衝撞陣型,哥特蘭人意識到大事不好。
不過,哥特蘭人傻眼歸傻眼,他們已經完全斷定對方就是敵人,極大可能就是據說焚毀了思維肯堡的襲擊者,對方瘋狂的殺來沒有絲毫逃跑的意思。
那是一大群海狼,目標就是自己的八條船。
哥特蘭人是不會逃跑的!不打一仗就逃亡,就是可恥的懦夫。看到襲擊者還故意放跑他們,一群人回去也要被全體島民唾罵。
敵人的瘋狂行動更是證明了開始迅速流傳的說法,思維亞聯盟真的要發動對哥特蘭島的全麵戰爭了!
唇亡齒寒!八條哥特蘭龍頭戰船承載著二百一十名勇士,選擇了正麵作戰,開始搶風衝鋒。
“兄弟們!我們必須阻擋住那些海盜,我們和他們拚了!”
“準備好衝撞準備,準備好跳幫搏殺!”
“弓箭手準備好自己的箭,儘量製造殺傷!”
“兄弟們!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的自由,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