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去年,這一次羅斯人的索貢航行明顯推遲了不少。
這一次,羅斯人可不是僅僅去索要更多的貢品,之所以推遲時間,真是因為他們必須花時間、精力,去籌備支援新羅斯堡建設的物資。
奧托從來沒有想過,古爾德會從南方運來足夠整個部族吃上一段時間的糧食,其中的一部分,正好用於資助。
九月十五日真是秋風蕭瑟,蒼茫時節的涼風總是灌入峽灣中,而周遭的那些橡木,也不停的落下枯葉,唯有深綠色的鬆樹依舊完全生存。
氣候正渲染著一股肅殺的氣氛,沒有人喜歡這個。
其實也沒有人喜歡冬季,它一點都不美好,而是稍有不慎,就能使得凡人凍成冰坨。到了冬季,人類也過上了土撥鼠的日子,儘量的待在室內挨過漫長冬季。
當然,除了冬至日的那一天,整個部族會為之癲狂。
海灘之上到處是船隻,峽灣的海麵也儘是風帆。
尤其是古爾德家修築的碼頭,它被加固了一番,而且可供停靠的泊位也增加了四個。
秋天畢竟是到了,一部分遊商把手頭的東西賣掉,就揚帆回到南方的故鄉。終於那些沒有走的家夥們,就是留下來的一票皮毛商人,他們或是決意親自冬捕,或是乾脆購買羅斯獵人的成果。某種意義上,他們就是瞄著雪貂那白如雪又極度絲滑的皮毛而來。
一些強壯的人肩扛裝滿糧食的麻袋,運抵寬大的運輸船上。
事到如今,已經轉化身份為羅斯人的古爾德,自然而然要從索貢航行裡分一杯羹。
這一次,就由古爾德最優秀的運輸船,也唯有他的幫助,使得羅斯人用不著太多的船隻,就能裝下更多的物資。
秋季,那些有意移民新羅斯堡的族人,也不會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季節冒險。
因為留裡克的建議,部族有五萬磅的燕麥需要運輸,另外也有超過一千磅的胡蘿卜。
它們的總重量實則高達四噸了!
羅斯部族自己的運輸船,指望兩三條船運輸他們實在很有風險。尤其是秋季,倘若海波過於洶湧,自是船毀人亡物資喂了魚。
羅斯人需要古爾德的幫助,僅僅兩條大型運輸船就完美的裝載了這些貨物不說,仍餘下相當大的空間可供載客。
還與羅斯人的劃槳船完全不同的時,當一條船足夠大了,劃槳還是最好的驅動方式麼?古爾德豢養的一批職業水手,他們雖然經常要扮演搬運工的角色,如今就是非常優秀的操縱風帆的人才。
有糧食、有蔬菜,還有最新製作的一批生產工具。
一開始,奧托本著大首領的責任,真的有想過自掏腰包資助自己的族人。
他的心態已經變了。
為什麼要無償資助,所運輸的財物糧食都是屬於首領家族的,那些移民者必須付出獲得它的報酬。
奧托聽從留裡克的意見,已經定下了明年收稅的計劃。
糧食即是口糧也是種糧,全新的曲轅犁則是墾荒利器。至於之前交給移民者養殖的牲畜奧托就不管了,糧食和工具自己可以“送給”他們,至於報酬,就是明年他們墾荒所得收成的十分之一!這份稅收也將永遠的持續下去。
不錯,留裡克就是給父親奧托提出了“十一稅”的概念,而這本身也是古羅馬所使用的稅收模式。
這種稅收的模式,是否也可以用於諾夫哥羅德呢?
奧托帶有多重目的踏入此行,而且今年秋季的行動意義非凡!
中午時分,年邁的維利亞又在海灘搭建起了祭壇。
一隻購買自商販的綿羊作為犧牲,露米婭也在祭祀中被委以重任。
這個養鹿人女孩對血腥之事從未畏懼過,因為她曾經生活裡,任何的小孩,都必須像獵手一般生活。因為那就是養鹿人的生活方式。
她非常果斷的屠宰了這隻羊,並在維利亞的指導下,拿出了熱騰騰的羊肝。
維利亞宣布今年的航行必是海波平靜一路順風。當然,無論羊或是彆的動物的肝臟血管排布怎樣,維利亞從來都是宣布吉利。其實這就是走個過場,奧托實在清楚這裡麵的門道,但她的宣布對參與行動的普通人至關重要。
因為慢慢航路,大家渴求的就是一個平安。
一個蒼老的聲音略帶沙啞的宣布吉祥,很快,整個海灘陷入到鼎沸的狂歡。
族人如此熱情,奧托也為之心動。
一身皮甲、修建了一番胡須的奧托,他已經站在了自己旗艦的船艏。他撫著有駭人浮雕的“龍頭”,高舉揮動他的花紋鋼劍。
沙土地上的一票人皆為首領的熱情所感染。
甚至是不少抱著孩子的女人。
“兄弟們!看住你們的女人,你們的孩子,不要讓她們在海上過於顛簸!”
“女人們!回到故鄉後,告訴你們的親人,我們羅斯人是強力的,更是仁慈。告訴他們,隻有臣服羅斯人,才能得到賞賜和保護。”
“兄弟們!護送你們的女人上船!大祭司已經向奧丁許願,這一次我們一路平安!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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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年輕的壯漢好似打了雞血,他們開始推動船隻進入大海,圍觀的人群也紛紛高舉雙手歡呼。
有些女人甚至聚集起來,唱起羅斯部族的古老歌謠。
旋律是優美的,留裡克也從此民謠裡,聽出了妻子對丈夫的勝利期盼。它不存在任何一絲傷感的氣氛,完全是因為,大家都相信,但凡羅斯部族的任何形式的出征,收獲的都隻是勝利。
這一次留裡克就站在岸邊,站在父親的旗艦前。
年輕的壯漢奮力推動旗艦如何,並在沙石地留下一條龍骨鑿出的痕跡。
就像父親一直舉著劍,留裡克亦是拔出了自己的短劍。
“爸爸!記住我們的約定,我們的部族將因此強大。”
“我知道了!留裡克,留在故鄉,等我回來時,你最好給我弄點新花樣。”奧托大聲吼道。
看似不過是首領父子的告彆而已,沒有人知道那“新花樣”是什麼意思。
同時令奧托欣慰的,還有兒子身邊站著的那兩個女孩。卡洛塔和艾爾拉,她們竭力呼喊“爸爸再見”的模樣,實在令奧托有些恍惚。就仿佛,她們確實繼承了自己的血脈。
一支由五十條船組成的船隊,浩浩蕩蕩奔向東方。
這一次奧托又是帶上了五百多人的軍隊。
如果僅是去收取貢品,為何要帶這麼多人?說白了,還是奧托對諾夫哥羅德人充滿警惕。
白樹莊園是因為知道合作會有很大的好處,才甘心做忠犬的。再說,白樹莊園本身就被當地其他莊園排擠,他們天然的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另外的諾夫哥羅德莊園,他們的合作就是建立在羅斯人的強大的軍事威懾下的。
這其中,人口最多的鬆針莊園,它必須被進一步的削弱。奧托覺得,扶持白樹、打擊鬆針,拉一派打一派的套路,是唯一有效控製諾夫哥羅德的方法。
至於兒子留裡克描述的仁慈對待,給他們一些有用的工具,他們就會欣然臣服這類的猜想,此等思想實在天真。
那些犁地、翻土的工具當然要交給忠犬,好東西,目前隻配白樹莊園擁有。
不僅僅是出於自己的戰略目的,還在於白樹莊園的大小姐,就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坐在自己的旗艦上。船隊運載的絕大部分女人,也都來自白樹莊園。
奧托能夠感覺到,兩個族群的關係從未有今天這麼親密過。
船隊逐漸消失在視野裡,岸上的人們仍舊沒有退卻。
大家對未來的前景議論紛紛,許多人開始討論移民新羅斯堡的可能性。
畢竟不管怎麼說,新羅斯堡更為溫暖,因為之前的海怪的謠傳已經因為曲轅犁的當眾展示不攻自破,原來此物又是留裡克發明的耕作機器。
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