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牆邊的木桌被搬回大廳,留裡克令自己的傭兵退下,又令他們以麻布肥皂擦洗自己的身子後,就可以回到宿舍休息了。
滿是銀幣的箱子就放在桌子上,在幽暗的油燈之下,銀幣反射著令人陶醉的銀光。
如今,看著它們奧托也不會精神躁動,他實在已經看得太多了,錢太多,精神有些麻木。
“留裡克,你的這些錢,從而何來?”他沉靜的問。
留裡克一臉花兒盛開的模樣,這便站著身子,手裡不停捏著成色很不錯的這些羅馬銀幣和加洛林銀幣。
“爸爸,這是我收取的全新的稅。”
“稅?你……”奧托腦子瘋狂的旋轉,他覺得這場麵很荒誕。“那些拿著麥子的移民可能剛剛播種,你如何收稅?你說這是真的稅?是給你的稅?!”
“就是商人們啊!”留裡克直言不諱道。
“商人?稅?”
看著父親狐疑的臉,留裡克一瞬間明白,直到現在老爹仍不理解何為稅。看來還需要自己的一番解釋?
不!用不著太多的解釋,留裡克估計老爹也沒工夫聽自己的解釋,反正錢就在這裡,撈到錢才是硬道理。
商業稅一定要收,而且不僅僅是商業稅。
還有非常重要的關稅。
羅斯部族的三大稅收體係農業稅、商業經營稅和關稅。這三大非常關鍵的稅種必須建立起來。
當然,留裡克覺得自己的部族在未來一段很長的發展時光裡,隻需要此三種核心稅種來給部族的財政兜底,至於人頭稅和印花稅,暫且不需要。
尤其是人頭稅,留裡克並不覺得它是必要的。哪怕這個人頭稅,在法蘭克王國一票的封建領主眼裡,就是天經地義的稅種,更是非常關鍵的財富來源之一。
對於連封建國家概念,還處於部落聯盟狀態的羅斯部族,哪怕是“稅收”這一概念,要讓大家接受想必也有一點難。
現階段,留裡克還不敢要求自己的本土族人繳納什麼稅款,此事想都不要想,想讓族人“平白無故”拿錢,想都不要想!
一套比較完善的稅收製度必須建立起來,留裡克不奢望自己的本土族人能快速接受,但那些客居者必須立刻接受商業稅。
商人們或許就如古爾德所言,普遍是非常抗拒,甚至會對羅斯人未來的商業帶來不利影響。
留裡克心裡有數,那些缺乏實力的小商人損失就損失了,有聽話的大商人在,還有什麼問題?
那些小商人最好采取合作,留裡克默認他們普遍抗拒,這就需要身為大首領的奧托親自帶著戰士們出麵,武裝收稅!尤其趁著此冰封之際,趁著海冰沒有融化,小商人們無法撒丫子劃船跑路,趁機把稅收上來。
他們明白愛來不來,反正他們人可以跑,遺留下來的住宅就被羅斯接管。
其實留裡克也比較發愁,自己的那一票新晉的仆從,比如已經搬到自己的灰鬆鼠部落新營地的“神箭手”泰拉維斯,那些科文人部落民依舊暫且住帳篷。這可不合適!
故而那些跑路商人遺留的住宅,正好做未來新晉奴仆的臨時宿舍。
留裡克指著皮箱直言道“這可能算是我的新發明。我今日和大商人古爾德談了很多,從今年的貿易季開始,他每一年都要給我繳納一筆稅。隻要他在我們的羅斯堡做生意,每年必須繳納一筆錢。不僅僅是古爾德,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年開始,所有的客居商人都要交錢!”
“啊?”此時,奧托擔任十多年首領,他真是一點都沒想過。
“你……你竟然向他們伸手要錢,而且你還成功了?你……你可真是個天才!我怎麼沒有想過!”
奧托的回答也令留裡克有些吃驚。等等?難道的老爹本身也是想搞錢的,他沒有去收取“商業稅”僅僅是缺乏一點想象力?
奧托情不自禁嘚啵起嘴巴,罷了乾脆把桌案的烈酒一飲而儘。
他熱情地敲打桌案,弄得滿是銀幣的箱子也為之震顫。
留裡克覺得自己這個被燒掉不少胡子的老爹,今天快樂的就像是一隻抓住香蕉的猴子。
但等到奧托稍稍冷靜,他才突然質疑“留裡克,你說我們就這樣去要錢,他們會給?”
留裡克聳聳肩,他清楚奧托已經給出了非常明確的答案——這個商業稅肯定要收。
“我們是必須收錢的,他們必須交錢,如果他們拒絕,爸爸,你大可將他們驅逐,讓他們隻身走入冰海,至於是否會被凍死,就看神的態度。”
“那麼神的態度呢?”奧托謹慎的問,“你察覺到一些吉兆了嗎?”
留裡克一怔,一尋思這奧托是真的迷信。也罷,反正嘴是長在自己腦袋上的,怎樣說都由得自己來。
“有吉兆!”
“真的?那好!我們何時去收錢?!”
“這……”令留裡克非常吃驚的是,是否是因為老爹悶了一瓶烈酒,情緒因而變得非常激動與直接。有道是酒後吐真言啊,這個老家夥歸根結底都是愛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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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大家都是愛財的,都是渴望躺在用金銀鋪就的床鋪睡覺,最好在死後,躺在船型墓中用銀幣覆蓋全身。
阿裡克想要用窮兵黷武的手段去爭取強勁的戰爭紅利,去複刻之前的巨大勝利。奧托更顯得內斂,他年紀大了,更樂意用相對和平的手段來斂財。
無疑留裡克的決意簡直是發明了全新斂財之手段,而且作為規則的製定者,這比錢財自然當由首領家族掌控。
奧托就是酒後吐真言,再說麵對兒子他也沒心思扯謊。
奧托需要一個行動的時間,現在問題又交還給了留裡克。
“你問我何時行動?這件事……也許……”
“快拿定主意!我們的時間非常緊張,否則冰雪就要融化了!”奧托催促。
“那就兩天之後!”留裡克一拍大腿站起來,“我們要先召集所有的商人們,讓各個商戶派人來開會。為了保證他們乖乖拿錢,我們必須保證武力的威脅。他們最好合作,如若不合作,就逼迫他們合作。”
“我看可以。”說罷,奧托什麼都不顧及哈哈笑起來。
反正斂財針對的並非羅斯人,對象是那些客居的商人。奧托絲毫不懷疑留裡克的決意是否會帶來不好的影響,反正這麼多年了,那些客居者占著羅斯堡的地盤,至少也得繳納一點地租吧。
次日清早,奧托懷揣著兒子的計劃,旋即召集部族的主要的德高望重者開會。議題再不是關於戰爭報複,議題就是如何搞錢。固然有些人帶著強烈的懷疑,由於大多數人非常支持這份決意,也就少數服從多數了。
不曾想,或是有人偷聽,或是有與會者嘴巴不牢靠,亦或僅僅是議事屋的木牆還不夠厚實。
甚至,也有古爾德的手下出於各種目的,泄露了首領覺得收取商業稅這件事,並透露了古爾德交了一萬銀幣。
正是這“一萬銀幣”的消息,經過傳播者之口,完全變成了羅斯人要對所有客居商人,每一戶收取一萬枚銀幣的重稅。
大多數人一開始是不相信的,然三人成虎。
人口處於劣勢的客商們,幾十年來他們始終覺得自己和羅斯人有著非常穩固的聯盟,大家本身也處於同一個部族聯盟,怎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奈何大海被凍結,陸路的積雪甚至淹沒的腰,被推到岸上的船隻不存在航行的可能。
帶著貨物和錢箱逃跑?那太瘋狂了!
當然,確實有商人家庭,趁著夜色收拾值錢的細軟,他們拉著雪橇悄悄逃離羅斯堡,並將空蕩蕩的木屋,和一些不太值錢的東西留下來。
大部分的商人,他們被糟糕的消息弄得頭昏腦脹。逃亡吧?在賣到大量貨物之前,自己手頭的銀幣都要沒了。一家人就等著賣掉羅斯人搞到的皮革發財呢。若是放棄這些貨物,一家人真是瀕臨破產。再說逃亡,在寒冬冒險逃亡,本身就充滿危險。
等到快到傍晚的時候,由於聽到了這些風聲,奧托意識到這些客商明顯存在很強烈的不想拿錢情緒。
這份情緒已經嚴重乾擾到部族人與客商的正常交易。
那些商人在指責羅斯人麻不不仁,隻是打算賣給商人新鮮的海豹肉和鱈魚肉的冬捕漁夫,他們被一番莫名其妙批評後索性生意不做了。
謠言在發酵,留裡克和奧托一時間想不到究竟是何人散布了收稅的消息。
就兩人聽到的消息,那明顯就是對收稅的曲解。
“一萬銀幣?我要是能挨家挨戶榨取一萬銀幣,我能用銀幣堆砌成一座大山!”
留裡克催促父親趕緊差人去想商人們宣傳首領的決意,所謂商業稅是要有的,但根本不是一萬銀幣的數額。
沒有一萬銀幣?那數額絕對也不少。既然帶著劍的羅斯戰士親自在說明這件事,隻能說明事態很嚴重。
有的人趁夜逃跑,有的人在麻木與猶豫中觀望,隻有少部分的商人,他們相信羅斯首領不是孬種。
大家都得到了一份首領的命令。
即明日上午,各家商人需要派遣當家人,聚集到如今冰封的海灘,聽取關於收稅的具體事宜。
去海灘嗎?當然要去。倘若不去,誰能保證羅斯人不會鐵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