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首領離開了奧列金的宅邸,他們進入木牆之前還儘是部族酋長,再次站在戶外的土地,他們全成了公爵。
無論他們是否意識到了這個爵位的高貴,他們至少意識到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本就躁動的梅拉倫集市更加熱鬨起來,尤其是製作、販賣鐵器的格蘭公爵奧克,成了各個“同行”爭相詢問的對象,隻因他的部族一直在大規模的冶鐵。
也有些公爵嘗試從羅斯人這裡弄點高質量的鐵器,詢問者也都是身份高貴的公爵。既然奧列金說大家都為貴胄,自然需要一件華麗的劍或是斧,最好鑲著金邊,才配得上這份尊貴。
奧托本意想親口答應這些特彆的訂單,竟被留裡克要去拒絕掉。
有賺大錢的機會為何放棄?這小子腦子裡想的啥?
在出征之前,阿芙洛拉號就停靠在梅拉倫堡的碼頭,她儼然成了一個標誌物,不知道內情的人定是想當然的覺得此乃奧利金的最新寶貝。
奧托、留裡克乃至卡洛塔,他們乘坐小船回到古爾德島,唯有阿芙洛拉號和二十多名羅斯戰士留在船上。單純的把船擺在這裡,讓手下士兵看管著實在不合適。
還是古爾德計劃周到,他直接將阿芙洛拉號所在的碼頭,作為島與陸地的物資裝船點。所以未來的日子,每一天也都有羅斯人的船隻從阿芙洛拉號身邊來往。
當夜,古爾德島。
島內的氣氛談不上歡愉,彼岸奧列金稱王了,這位奧利金國王下達的備戰命令,讓已經做好充足心理準備的島上之人不覺得有什麼,如果說備戰,他們兩天前就開始聽命於首領,哦是羅斯公爵的命令在做。
羅斯戰士和傭兵暫且繼續著他們日常的巡邏,又是一個白天的結束,古爾德的手下也在加緊清點今日賺到的銀幣。
唯有那間最大的木屋裡,所有的閒雜人等,連帶著傭兵,哪怕是最中心的耶夫洛也不得不暫時回避。
一張極矮的方桌立在屋內的沙石地,桌上擺著一盞油燈。
偌大的房間黑暗極了,整個場麵恍若是在開黑會。
它的確是一場秘密會議,關係到羅斯人將參與到的未來戰爭。
這個小會是留裡克提議的,在離開了奧利金宅邸後,他實在有些最新的計劃亟待落實。他腦子裡盤算著,時間大概足夠了。
奧托實則還在為兒子拒絕訂單的事耿耿於懷,他壓製住不悅,催促“好了,你有什麼說的就快一點。明日早晨還有大祭祀,在晨霧蒸騰之前,我們都要抵達梅拉倫堡,站在那湖畔祭壇附近。”
“是,我都知道。爸爸你在生氣什麼嗎?”
“我……並沒有。”
“好吧。”留裡克停頓了一下,隻因接下來他的計劃實在有點驚世駭俗。
他認真道來“我有一個巨大的疑問。難道奧列金說我們隻能派二百個戰士,就僅僅局限於此?我們完全可以帶上更多的戰士,比如所三百、五百,我們帶上一千名都是可以的。”
“嗯?”昏暗的光線中,一個如山般巨大的身影突然支棱起來“你說什麼?約定就是二百人,如果增加的話……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你計劃的隱藏實力,豈不是暴露。我的小寶貝,作為你的父親,我倒是歡迎組織上千名戰士遠征。你知道的,你的族人永遠喜歡戰爭。”
留裡克使勁搖搖頭“不。我的意思是,我們當然可以派遣很多人。我們和奧列金簽訂的契約,是派遣二百名羅斯勇士。請注意,是勇士!可是我們的羅斯人,從來不是隻有一座羅斯堡。”
一瞬間,奧托、古爾德,甚至即將到十一歲的卡洛塔,大家都察覺到了這裡麵有著一個微妙的文字遊戲。
“我決定派遣一些孩子上船,誰會覺得他們是羅斯勇士?他們,僅僅是船上的水手,是非戰鬥人員。他們雖然是孩子,一樣可以操縱十字弓,他們發射的箭矢不比大人差。他們不需要正麵廝殺,在海戰之際他們就是很好的戰士。”
這番說法留裡克之前有過描述,奧托是認可這套理論的“好吧,你難道打算把你的所有手下全部帶過來?你改主意了?”
“不!”留裡克使勁搖頭,罷了小手指向東方“他們仍然年幼,隻有其中的佼佼者可以上船。我說的是東方。這一次,我們可以組織新羅斯堡的戰士,乃至諾夫哥羅德人參戰。爸爸,你能說他們不是羅斯人嗎?”
“這個……”一時間,奧托覺得直接拒絕不太合適,他擺出微笑:“你來說說。”
留裡克的話斬釘截鐵“依我看,他們就是羅斯人。我們不是窩在洞窟的野兔,我們已經統治了很多人,我們實質上已經不比梅拉倫人差。奧列金組織聯軍,那麼我們也可以組織聯軍。不過我們的核心就是來自於羅斯堡的族人們,其他的族群必須為我們而戰,如果打仗必然死人,死的最好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打算從諾夫哥羅德召集二百個,甚至是五百個當地男人,我覺得至少那個白樹莊園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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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白樹莊園是不夠的。”奧托想了想,他驚訝中並沒有反對,極為謹慎回應,“新羅斯堡也有一批諾夫哥羅德移民,你可以帶上他們。”
可以說留裡克的這項倡議是十足的創新,長久以來,奧托就沒想著把白樹莊園的那些農民當做仆從軍來用。
此事重大,奧托最後勾下頭顱以示他的慎重。
留裡克話沒說完“也許有朝一日,我們羅斯部族……不對!是羅斯公國,我們能統帥一萬人的大軍,這裡麵必然有大量的諾夫哥羅德人和科文人加入。”
“他們?他們羸弱不堪,是一群笨蛋。唔,也就科文人勇敢一些。諾夫哥羅德的那些家夥,算了吧。”
想讓奧托認可東邊的斯拉夫民族有些戰鬥力是非常困難的,因為這位老兄這輩子見到的都是被打一下就抱頭鼠竄的家夥,他從未見到過、也無法想象斯拉夫人舉兵反抗羅斯人的情況。他見到的,是聰明人的獻媚,以及被打服後的順從。
然而留裡克的概念裡,或許他們不是真的驍勇善戰,確實在一些特定情況下甘於死戰到底不惜命的狠角色。
一個現實一直擺在羅斯部族麵前,如果他們不能在西方的維京世界裡占得大便宜(看起來難以競爭過丹麥),那就必須在東方找機會,就難易程度而言,進軍東方相對容易。
留裡克大膽說道“爸爸,既然你給我選定了一個諾夫哥羅德女子做正妻,大婚之後,我就是當地的統治者!那麼我提前三年命令他們派人參戰,難道不合適嗎?”
奧托想了想,事實還真的是這樣。就是自己心裡的鄙夷是不能消退的,他唯獨承認的兩點是,東邊的那些人,他們的女兒很漂亮,他們繳納貢品也很積極。
留裡克實則想的很長遠“我們需要效仿奧列金組織聯軍,未來我們的羅斯軍隊將至少由羅斯人、諾夫哥羅德人、科文人和養鹿人構成。我現在就要他們派人參加這場戰爭!”
兒子想的長遠,奧托很欣慰,現在問題又出現了“難道你把他們放進來,隊伍戰力豈不是下降了?”
“不會!”留裡克再度語出驚人“我想了一下,也許我們真的需要組織一千人的大軍。”
“啊?”哪怕是油燈昏暗,奧托那如同大地龜裂般的皺紋也清晰可見。他整個人變得有些焦慮“你……你到底什麼想法?”
“我就有一個想法!”說到機動處留裡克拍案而起“我不管奧列金什麼感受,這是一場戰爭。隻有蠢貨才會想著隻製定一個計劃,我們羅斯人必須為自己想到第二套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