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裡克嚴肅地說“如果在戰陣中以弓矢儘數射殺敵人那最好不過,但戰鬥的關鍵仍然是勇士近戰。”
“啊?還要製作鋼劍、鋼斧頭?!”克拉瓦森實在忍不住了,趴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們是鐵匠,又不是托爾!難道還要製作上千把鋼劍?怎麼可能?!集合所有的鐵匠,一年能做出五百把就不錯了!”
“我怎會不知道?你們的產能的確有限,不過……”留裡克拍拍自己的胸膛“戰鬥中,用木棍也能夯死麵前的敵人。為了避免被敵人夯死,就需要甲!”
“鎖子甲?哦,不不不……”克拉瓦森仍是拒絕,“除非是給你量身打造一副鎖子甲,你要我短時間製作大量,我沒這個能力。”
留裡克亦是搖搖頭“為什麼是鎖子甲?難道你沒見過魚鱗?”
“你……”
“讓戰士穿上特殊的甲衣,它上麵掛滿了鐵片做的魚鱗。你知道嗎?鎖子甲對於敵人戳過來的矛頭根本毫無意義,我們的盟友軍隊的重大損失,都是因為這個。這一次輪到我們羅斯人發動戰爭,勢必要麵臨這些情況。
聽著每一個戰士,對我們部族都至關重要,我無法忍受戰士大量戰死。我……真的需要你的努力!”
留裡克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克拉瓦森坐正了身子“難道隻需要把鐵片掛在鎖子甲上,你就滿足了?”
“對。”
“你要多少?”
“大概,一百套。注意,我要的甲,甲片必須能覆蓋戰士的整個軀乾,隻有肩膀和胳膊,可以省略下來。”
克拉瓦森點點頭,從留裡克的隻言片語中,他能斷定所謂魚鱗甲的製作可要破費他太多,倘若僅僅是給戰士的前胸後背掛上“魚鱗”,工作量有所降低。
但是一百套的數量,這是克拉瓦森一個人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務。他不想打退堂鼓,這便皺眉問道“一百套?你打算給哪些精銳的戰士裝備?狂戰士?那應該是赤膊上身的狂人,他們根本不屑於披甲。”
“不。那是吃了紅蘑菇和一大杯麥酒後發瘋的人,他們不是真的狂戰士。我的狂戰士,必須要有最好的甲,這樣麵對十倍的敵人也不會受傷,能儘力砍殺。”
“就像是一坨鐵錠?”克拉瓦森不由得懷疑“這樣的戰士附中太大,怕是走一百步就氣喘籲籲,他們能行嗎?”
“所以我將挑選一批壯漢身披這樣的魚鱗甲,當戰鬥變得混亂之際,我會派出這一百人闖入敵陣中戰鬥。”
所謂的狂戰士大抵也是這樣的戰術,留裡克就是這有理解的。既然如此,為了製造更嚴重更持久的混亂,狂戰士當然要有金剛不壞之身。
至此克拉瓦森已經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他並不驚訝留裡克會有這樣的奇怪想法,如果讓他自己評判,身著最堅固的甲雖然喪失了一些活力,但在陣戰中,披甲率高的一方基本就鎖定勝局了。
這個時代的戰鬥似乎遵循著一種鐵律,就是人數眾多、器械裝備優良者當取得完勝。
個人蠻力有著極強的用武之地,那麼一個勇士就該吃得壯碩如熊,披甲硬得像石頭。
此事,哪怕克拉瓦森有意推脫,留裡克也要強迫他去做這件事,既然堆放明麵上是支持的,自己也就很順利的說明起細節。
所謂魚鱗甲,留裡克計劃中它更像是一件“鐵襯衫”。前胸當有矩陣排列的二十片鐵片,後背亦是如此,而兩肋各有四片。
真的指望克拉瓦森乃至聯合所有的鐵匠家庭,勒令他們三周時間拿出一百套升級後的甲衣,想來也是勉強。
為何要糾結在“一百”這個數字上?完全是因為留裡克的戰術。
將有一百名壯士作為狂戰士,在戰鬥中奔赴最危險的戰線,他們必將儘力逞個人之勇武,由於戰鬥沒有戰友的支援,就必須依仗自己鐵甲堅硬。恰恰也隻有這些壯漢,才能穿戴重甲鏖戰。
他們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重步兵,留裡克有意編練出這樣的王牌。
鐵匠鋪一旁的高爐,那濃煙就沒有消散過。
克拉瓦森閉著眼睛思考著留裡克的計劃,他猛然張開雙目,使勁拽了拽兒子卡威。
“爸爸,你這意思……我們真的可以?”
“如果用那個大爐子,我們應該可以。不過,我要你帶著孩子們自作更多的小爐子,而我……”克拉瓦森站起來,使勁拍拍雙腿“看來我現在就該行動起來,把那些家夥們召集開會。”說罷,他又給留裡克一記眼色“親愛的,此戰關係到我們部族的興衰榮辱。我把那些老家夥全給你叫來,吩咐你的任務,縱使有困難,我們合力完成。”
一瞬間,留裡克隻覺得鼻子猛然酸楚,眼淚差點就流淌了,感慨這個老家夥這是羅斯的大忠臣呀。
克拉瓦森的確有著自知之明,自家的富裕來自於留裡克的恩惠,有時候他的確覺得力不從心,但是公國興衰在此一戰,他不敢辱沒先人,更不敢辱沒自己的恩人,以及不敢辱沒自己的榮耀。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不久,部族裡的傳統五戶鐵匠世家,他們的家主齊聚在克拉瓦森家的高爐旁。
嚴峻的事態令一票老家夥熱血沸騰,甚至背靠著高爐感覺難忍的燥熱。
他們當即表示出對武器、甲具生產的極大興趣,究其原因真是再明白不過——生產這些可以賺大錢。
留裡克到底也不會白白拿走他們的勞力價值,既然雙方都有迫切的需求,在此做一個約真是再合適不過。
五戶鐵匠世家要合力改造一百副鎖子甲成魚鱗甲,最關鍵之處即在於甲片。每副甲所需四十八片甲片,每一片甲被設計為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矩形。甲片當有男人的小拇指厚(相對節約鐵材),當為可鍛碳鋼材質。
留裡克對技術的要求實則比較高,合計四千八百片碳鋼甲片,說實在的每一片甲都能改造成很好的手斧或鏟子,居然奢侈的作為甲片!
這的確非常奢侈,且在過去的時代是難以想象的的瘋狂。
就在一些鐵匠心有懷疑之際,留裡克笑著指著高聳的高爐“你們以為我把你們集結在這裡為了什麼?這是我們最大的爐子,它生產鐵水,是我們隻做甲片最快的方法。當鑄造的鐵片完成後,你們把它們回爐,把多餘的碳燒掉,得到了就是需要的甲片!”
“妙啊!”當即有一位鐵匠拍打起大腿,“我還以為我得從燒鐵錠開始。”
“那是完全多餘的。”留裡克信誓旦旦道,“我們就以這個方法製造,而且你們完全有能力製作更多。大戰在即,你們各家的鋼劍訂單暫且擱置。聽從我們的命令,去生產甲片,再生產矛頭。魚鱗甲每家必須製作二十副,必須在七月二十日拿出來。你們再儘量生產碳鋼矛頭,我會按照每個三銀幣的價格收購。”
留裡克天生貴胄,他提出的收購價格,在場的鐵匠可敢有質疑或反對?
該價格看似確實很低,但留裡克自詡已經非常仁慈。
因為羅斯部族冶鐵的方法已經領先於整個歐洲世界,在座的鐵匠家族發誓不會背叛羅斯部族,亦不會背叛“鐵匠同盟”(未經許可的離開部族就等於背叛),他們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高爐與冶煉生鐵水的秘密。高爐冶鐵法雖然冶煉的全是澆鑄生鐵水,然所有鐵匠已經能頗為科學的將生鐵變成碳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