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軍隊擺出龐大的陣勢,當霧氣完全散去,當陽光照在這些英勇之人的臉上,給予對手的莫過於來自深淵的恐怖。
號角聲、鼓聲和呐喊聲,曠野裡發生巨大的低沉轟鳴,更顯得羅斯軍隊聲勢雄壯。
旗幟在飄揚,士兵在以劍、斧夯打盾牌,所有戰士躍躍欲試,隻因前方出現了規模宏大的敵軍群體。
陽光下,留裡克眯著眼睛試圖看清遠方的細節。
多虧此地空氣澄澈,霧氣散儘後,他雖無法看清敵人們的臉,也看出了他們的裝容。
“嘁,一群乞丐。”
他暗暗吐槽。
此刻的留裡克就走在中軍陣地之前,他的鑲嵌金絲花紋的國王旗幟高高飄揚。更多的羅斯旗幟拱衛著,軍隊所到必有一些旗幟飄揚。
諸多的旗幟刻意飄揚,這大大彆與當今的歐洲軍隊,或者說他國軍隊也沒有奢侈到會動用大量整潔的布匹來作為純粹裝飾或壯聲勢之用。
旗幟如林,在風中獵獵作響。它們大大增強軍隊的氣勢,也掩蓋自己的軍容,使得敵人不能一眼演出虛實。
在留裡克的身後就是他排成線型陣列的射手軍團。
第六旗隊、芬蘭旗隊和臨時來操縱重武器的工匠們,他們奉命排成長隊,在耶夫洛的指揮下隨時等待國王的射擊命令。
隻要看到那些敵人,強烈的鄙夷心態就占據耶夫洛的頭腦。
“大王,我看到敵人規模龐大,可惜都是一群弱者。依我看,隻要我的人射擊幾次,就可以讓步兵去收拾殘局了。”
留裡克略俯身嚴肅瞧了一眼這位身材矮小的老部下,態度謹慎“我覺得敵人不行。不過我們必須謹慎一些,我們繼續前進,等敵人進入你長弓射程內,再等我消息。”
“遵命。”
“你現在去通知卡威,讓他的彈弓做好準備。現在就給我蓄力,裝填標槍。所有的公牛投石機安裝石彈。”
“遵命。”
羅斯軍全軍緩速走動,屬於被國王直接指揮的羅斯公國部隊和芬蘭部隊,他們的行伍十分規整。
反觀那些瑞典同盟者的隊伍就顯得拉胯了。也多虧了這些人始終被羅斯公國軍隊的前後包裹狀態,此兩千人的步伐並未紊亂脫節。
往往僅從行軍陣列即可判斷何為強兵,羅斯軍陣這邊的鋒線戰士,無論劍盾手還是弓手,無論是否有甲胄,外層皆套上白色基調的袍子,從遠處看出,就是一道白色的線在緩速推進。
隨著與敵人距離的逼近,羅斯的戰士們愈發亢奮。
今日,他們可以暢快殺敵,會在陽光下讓諸神見證自己的英勇,也是為自己賺取功勳。
反觀戰場的另一邊,對於維辛格瑟島的人們,數千名男男女女構成的武裝漁民被軍閥僭主部隊驅趕著前進,他們越是走動越是雙腿發軟。
難道這些漁民天生是弱者嗎?
恰恰相反,倘若他們劃著槳去了法蘭克王國海岸,搖身一變便是維京海盜,打家劫舍毫不手軟。
奈何他們近幾日經曆太多禍事,入侵者從湖泊之北橫掃湖泊之南,而今終於看清了入侵者的真容,居然是這樣不可思議的景象!
某種意義上,這些島民見得羅斯王國軍,與見到外星人並沒有什麼區彆。
他們甚至忽略掉一支大艦隊揚帆逆行直奔南方,忽略掉襲擊者水路偷家的可能性。
對於軍閥僭主的“狂熊”卡爾,他已經沒時間顧慮後方的情況。
他的部下們剛剛還是信心滿滿,而今又是紛紛腿腳發抖。
有部下走進卡爾“老大,他們兵力很多,我們怕是占不到優勢。”
即刻又有人自我安慰“他們人多,不一定戰鬥力強吧。”
卡爾還能怎麼說?入侵者衣著整齊劃一,一起走路如同侵入海灣的潮水橫波,正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撲來。
敵人分明還沒有組織盾牆,可現在的步伐比組了盾牆還要整齊。
卡爾努力回憶著,就是當年與丹麥人混戰,那些強勢的丹麥人也不是這樣打仗的。
說來實在慚愧,卡爾到現在仍不能確認入侵者身份。他們太怪異了,作為約塔蘭人,卡爾知道瑞典戰士的模樣,現在與記憶中的瑞典人做對比,他極為迷惑。
僅在氣勢上卡爾自覺已經大敗虧輸,他今天做好了戰死的心理準備,若是必死,就帶著全家為了榮耀而戰死。那麼至少死前也得知道敵人的身份。
畢竟戰鬥還沒有開始,自己手頭有著數千人的大軍,總是可以進行一番鏖戰的。
他有著底線的樂觀情緒,便是在賭自己的搏殺可以造成對手大量死亡,敵人有較大可能抗不出重大傷亡撤離,這樣自己還能落得一個慘勝。
這……需要一場豪賭。
維辛格瑟島方麵,卡爾命令自己的部下在正麵構成一條僅有單人寬度的盾牆。他把最精銳的戰士布置在這裡,每個戰士不僅清一色披鎖子甲頭戴貼皮盔,巨大的圓盾也塗抹得花裡胡哨。
陽光照在這些甲衣戰士身上反射著刺眼奪目之光,無疑羅斯全軍注意到對手的兵力調動,更看清了這些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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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給卡威做了通知的耶夫洛歸來,他看到了敵人堂而皇之的兵員調動,不由警惕起來。
他走近留裡克再度告知“已經通知卡威了。而且,我看到敵人有很多鐵甲衣戰士,我讓部下換上了破甲箭。”
“做得好。本想通知你,現在不必了。”留裡克點頭稱道。
兩軍距離扔在縮短,留裡克頻繁伸出自己的右手,對著敵人打出大拇哥。
他自然不是讚譽敵人值得敬佩什麼的,僅僅是用此簡單的手法估算距離。
不過羅斯這裡有更精妙的儀器。
每一座扭力彈弓都安裝有木製的光學測距儀,因為距離越遠參考物的影響就越小,這裡的參考物不是彆的正是人類。彈弓的陸路打擊目標正是敵方戰士,卡威把持著一個木製儀器頻繁測距,直到敵人出現了距離軍陣僅僅有約莫折合二百米的距離。
卡威乾脆親自向留裡克做出彙報“大王,他們已經在所有武器射擊範圍內,我們打不打。”
“先彆急。”
說罷,號角聲奏響,號手們以特殊的節奏吹號,以此下令全軍暫停步伐。
終歸大家走了一段路,每名戰士都消耗掉一些體力,敵人就在前方顯然敵人並不願意無腦衝鋒,得此機會羅斯軍正好稍稍休整。
當然敵人衝鋒也不拍,防守反擊正是羅斯軍曆來的拿手好戲。
僅僅聽到號角,如潮水橫波湧來的軍隊之進軍突然戛然而止,他們的停頓非常突然,寬大的封麵竟能輕易接受指揮官的指揮。
卡爾捫心自問自己根本做不到。
比起對手的沉穩,自己的軍隊就是亂哄哄的一大團。卡爾從沒指揮這樣規模的軍隊,所能想到的戰術有且隻有驅趕著武裝漁民亂哄哄地衝上去會敵人亂鬥。
既然敵人突然停下,這是要乾什麼?
卡爾不知道,但這卻是自己希望的好機會。
“兄弟們!”他高舉戰斧,此舉嚇得眾部下一位老大要帶頭衝鋒。
十幾名親信迅速聚在卡爾身邊。
“隻有你們響應嗎?”卡爾看看左右,稍稍歎氣“也罷。跟我走,我要和他們的頭目會麵。”
此言一出,嚇得眾人直呼荒謬。
“老大,何故如此。您若是去了萬一糟了埋伏,誰來指揮我們?”
有一人如此說,其他人皆是這樣言語。
“你們擔心我?”大戰斧立在濕潤草地上,卡爾扶著它環顧左右“既然真的擔心我,你們中去幾個人,給我問清敵人的身份。我知道要明確是什麼家夥襲擊了我的湖。”
“……”眾人緘默。
“怎麼?都被敵人嚇傻了。真是蠢貨!你們平日裡對付漁民的氣勢哪裡去了?現在遇到真的敵人慫了?算了,還是我去。和你們這一群懦夫在一起,怎麼打得贏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