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戰爭從839年便開始準備,當戰爭塵埃落定,整個北方世界已經完全變了。
羅斯王國儘其所能幾乎拿出自己全部精銳戰士,以及整個艦隊,以氣吞山河之勢投入戰爭。倘若羅斯輸了,王國當然還會存在,她隻好繼續龜縮在遙遠北方的冰雪之地舔舐深重的傷口,想要在走出苦寒之地還需要些年月。
羅斯賭贏了國運!
840年,初春至初夏,羅斯瑞典聯軍橫掃約塔蘭地區,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除卻奧斯陸、卑爾根等挪威部族的定居點外,皆歸入羅斯王國。
那些挪威人並非敵手,恰恰相反是可在外來聯絡的盟友。因為在不列顛島上興起的維京約克王國就是挪威人的勢力,崇拜勇者又追逐溫暖的人們管不了那麼多,他們自發衝向不列顛移民維京約克。又因為從未中斷的貿易聯絡問題,奧斯陸的挪威人對瑞典、約塔蘭和羅斯,這些半島上其他勢力並不反對。
基於這些原因,留裡克集結的大軍終究沒有征服奧斯陸更沒有沿著海岸線挨個征服挪威人的峽灣。
收複全部的挪威人勢力不是這場戰爭的目的,乃至連次要目的都不是。
840年初夏至初秋,留裡克統帥的聯軍終於在丹麥遭遇到真正的挑戰。聯軍開始蒙受較大損失,付出了很大代價後,困擾整個波羅的海的丹麥問題一戰解決!
全新的信仰奧丁的丹麥王國誕生了,丹麥立刻與羅斯、瑞典等所有的北方人達成曆史性和解,終於波羅的海是所有維京人的波羅的海,彼此內戰就此終結。固然還存在海盜問題,那些都是亡命之徒發現即殺死,這種匪徒的存在根本無法撼動和平條約與同盟條約。
但北方世界的大聯盟直接破壞了法蘭克大貴族的如意算盤,當普通法蘭克人對各路維京人知之甚少,東王國的王路德維希再清楚不過一個強大的北方意味著什麼。
從840年入秋開始,法蘭克軍主動發起進攻,期間又夾雜著薩克森複國的因素。
擴張的羅斯與領土龐大的法蘭克,一旦領地接壤便必然爆發戰爭。留裡克不希望與法蘭克的世紀大戰來得如此之早,然所謂的“勢”是存在的,他順勢而為,冬季戰爭爆發。
羅斯瑞典薩克森結盟共擊東王國。
三戰不萊梅,二戰易北河,戰爭打贏了,羅斯王國付出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傷亡代價。
羅斯如此,薩克森人的損失更大。
而勞師襲遠的東王國,硬生生損失滿打滿算的三萬大軍。路德維希榮耀的重騎兵主力消失了,大量步兵戰死,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平定北方,更要命的是要用剩下的軍隊扛住來自大哥洛泰爾的武裝削藩,為此不得不屈辱得向勝利者讓渡大量的利益,才有戰俘恢複王位。
如此,構成羅斯軍隊的核心力量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旗隊,此五旗隊皆為由直接聽命於國王的新老羅斯人構成。
尤其是第一、第二旗隊,不僅血統來自老羅斯部族,戰鬥經驗也極為豐富,是戰鬥力擔綱,也由國王最青睞的堂兄、人緣很好的阿裡克指揮。恰是如此,此二旗隊的兵力損失極為誇張,雖然戰爭時期一些雜七雜八人緣補充其中,當旗隊返回都城,原本是五百人以上的編製,兩旗隊的老兵皆隻剩下一百餘人。
其他四個旗隊情況相對好一些,也有一半的不可挽回損失。
除此外,全新設立的常備軍,其中的騎兵和步兵皆有折損。
羅斯的精銳部隊損失達一千人之巨,大批有著數年戰鬥經驗、在屍山血海裡闖出來的狠人,終究是在遙遠南方與彪悍的法蘭克重騎兵同歸於儘。這樣轟轟烈烈的戰死,倒是滿足一位資深維京戰死的夙願。活下來的人在惋惜戰友陣亡的同時,也好自我安慰——他們的英靈已經去了聖殿。
不過公平的說,五千餘法蘭克重騎兵一個冬季全部戰死,乃至羅斯通過拔掉死者鐵甲衣、剝馬匹,居然成就了巨大的戰利品入賬。
精銳老兵的大量損失,以及一批剛剛加入的年輕戰士的陣亡,無疑削弱了王國的軍事實力。
事實真的如此?絕非如此。
羅斯王國不再是羅斯部族的王國,當部族的男人大規模迎娶斯拉夫族裔和芬蘭族裔的女人後,王國的“純血北方日耳曼”後裔就寥寥無幾了。
瘋狂的戰爭給了參戰的芬蘭旗隊和斯拉夫旗隊極大的自信,他們因職責和戰術因素折損很小,關鍵的決戰一樣是主力軍。
諾夫哥羅德總督、國王的大舅子梅德韋特,帶著家鄉人構成的軍隊在最後的易北河冰河決戰,實為聯軍中羅斯軍的絕對主力。由此一戰,即便再卑微的戰士也能昂起胸膛告訴自己的同鄉“其實我就是羅斯戰士,我與瓦良格人沒什麼不同。”
當思想發生異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至少近千名斯拉夫戰士凱旋,買個人都背著大量戰利品,擁有大量的銀幣現金,也有可以講述大戰全過程的一張嘴。他們再也不認為自己是臣服於羅斯人的農奴,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羅斯人!以後大王再興兵,自己就是核心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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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名為羅斯的民族正在誕生,集合這北日耳曼、東斯拉夫和泛芬蘭三方血統的孩子正在嗷嗷叫得成長。
即便是按照斯拉夫人的傳統,一個男孩達到十二歲就是成年人,他擁有保衛農莊的義務,也有娶妻的資格。他們並非計算周年,而是將出生的那一年算作第一個年頭,計算到十二,這個男孩即算作成年。
當年開始的大規模聯姻正式展現出它強大的後勁,從841年開始,嬰兒潮一代的第二批男女成年,其中的男孩就是王國的兵源。
在新羅斯堡和諾夫哥羅德,定居的各家各戶都養育著至少三個孩子,他們的生育還在持續著,這一情況在農業區諾夫哥羅德極為突出,家庭中有五個孩子根本不足為奇。
這一切在過去時光是難以想象的,皆因留裡克的勵精圖治和一個接一個的戰爭紅利,羅斯的核心人口一直在快速增長,隻是先前的巨量兒童是巨大的壓力,現在,羅斯正式享有龐大的人力資源,喜得人口紅利。
未來十年內,至少有三萬所謂瓦良格戰士誕生,他們有相當比例擁有老羅斯部族的血統,所謂與國王留裡克本人有著共同先祖。凡是有著老羅斯血統的人就是王國的一等人,他們順理成章為王室的核心部民。
除此外,規模極為龐大的斯拉夫人,他們必是王國的基層大多數民眾。他們是有必要聯姻的對象,是可以發動的另一支力量。
終究彼此會化作一個整體,隻是擁有老羅斯血統的人能享有更多的社會資源與地位。等級製度是必要的,否則如此龐大的王國在當今時代就會崩盤。
如此那些立功的將士必須賞賜,整個王國需要享受勝利後的戰爭紅利,其中血統越是靠近老羅斯享受的紅利越多。
王國裡,出身自老羅斯部族(包括被承認的後續加入者)和白樹莊園的斯拉夫人,此乃王國一等人。其次是其他來頭的維京人,三等則是規模龐大的斯拉夫人。
人分三等如今隻是約定俗成的說法,並無成分法令定義它。
等級並非靠著族裔劃定,本質上此乃一種階級的劃分,一個自上而下的封建等級社會正在自然演變,對此身為國王的留裡克能切身感受到他,並無疑做什麼乾涉,除非威脅到自己的權勢。
因為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留裡克有一雙手,左手握著維京人勢力,右手握著斯拉夫人勢力。兩手都要抓穩牢,再將兩手攥在一起。
於是,這就是在都城進行凱旋巡遊、火塔回禮和集體安葬儀式的真正理由。
維京係軍隊與斯拉夫係軍隊,乃至有自治權芬蘭伯國的軍隊,必須排成方陣繞城巡遊,接受族裔各異民眾的歡呼。
而集體安葬更為講究,無論死者來自哪個族裔,甚至很多死者壓根就是戰爭時期加入的約塔蘭人和丹麥人,他們都戰死了,現在剩下的骨灰有資格被安葬在一處。
精銳部隊折損很多,王國需要大量訓練新兵,尤其是將那些十二歲、十三歲的混血孩子大肆補充到各旗隊裡。這些崽子僅是年齡小,他們僅是體格就與稚嫩無關。
這一情況僅在新羅斯堡就有體現,都城雖是從荒灘興起的商業重鎮,最早的定居者在此也住了十多年。她一直享受著羅斯崛起的紅利,住在此地的孩子從小吃得好住得好,他們的體格遠勝於成長在羅斯堡峽灣的先輩,大部分僅僅十二歲就達到了折合160㎝的身高,且看起來隻是體格單薄罷了。
僅是如此他們的身高已經與法蘭克廣大農夫兵一樣,這就是留裡克所謂十二歲的孩子可以當兵的自信。
單純是麵對法蘭克農夫兵,這群崽子再軍事教訓一番,即可帶著劍與矛去砍殺咯。
凱旋巡遊如期進行!
頭頂熊首的狂戰士舉著旗幟開路,正後方則是背著皮鼓吹骨笛和號角的“軍樂隊”。
留裡克身著盛裝,在大祭司的陪同下,帶著自己在身邊的妻妾和孩子走在隊伍的前部。他們騎著馬接受民眾的歡呼讚頌。
接著,各個旗隊身著全套戰袍排列成六列縱隊,以各旗隊的編製行軍。每個人背著圓盾,將琳琅滿目的武器掛在皮帶上。他們竭力裝飾自己,盾的塗裝被修複,甲衣被擦拭得鋥亮,頭盔出於個人喜好多纏繞花紋獸皮乃至插上染色的羽毛。
無出其右的事,這些戰士清一色穿好洗乾淨的藍紋布袍。袍子上不可避免的有著大量窟窿,一些被縫合修補,一切被刻意留著。如此戰損裝束也從另一麵證明了他們曾經曆過血戰,進一步加強了他們的勇武之感。
芬蘭旗隊一樣是羅斯製式著裝,他們多是戴著鬆鼠皮製作的絨帽,大紅鬆鼠的大尾巴是一個標致,腰裡的皮質箭袋和與身高一樣的長弓就是另一番特色。
他們整體身材偏矮小,現在沒有絲毫的自卑。因為歡呼的人群裡有著很多整個冬季客居在都城的芬蘭同鄉,仔細聽還能聽出用家鄉話高呼的讚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