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河畔釣魚人注意到水麵漂浮的東西。
像是野獸落水溺亡的屍體,又像是漂浮的木塊。隨著獨木舟一探究竟,才發現那是屍體。
漁民錯愕得幾乎落水,雖說夏季有人落水溺死的情況的情況過去也有,可屍體身上插著箭失,他根本不是死於意外。
難道附近又匪徒出沒?還是進入林地打獵的人錯把人當成了獵物。
河畔釣魚的人們聞訊陸續趕來,此刻屍體已經被拖到岸邊。
死者明顯上了年紀,由於身子被跑爛,整個人的麵容也變得無法辨認。箭被奮力拔下來,它竟是純鐵打造,如同一根鋼針,完全不同於獵箭簇的寬刃倒刺結構。
“不可思議。絕不是我們的箭!沒有誰奢侈到用這種好箭。”
人們七嘴八舌議論,僅通過箭簇就使得整個社群的獵人擺脫嫌疑。
死者究竟是什麼情況,看其樸素的打扮分明就是一介農夫。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歹毒向老農下手?
正當他們議論時,還在河道中徘回的獨木舟傳來可怕的呐喊。
“你們都來看看!還有屍體漂下來!”
這已經不能用一般的謀殺來形容,漁夫們集結四條獨木舟竭力定在河麵。又有人遞來纜繩,使得各條船互相連接,使得整個河道被臨時封鎖。
眾多屍體被成功攔截,再被依次拉扯上岸。
死者的狀況五花八門,他們是老者是女人,乃至是孩子。
很多人身上插著箭,當箭簇拔下可證明所有箭驚人的一樣。
還有的人身上有著致命傷口,像是被矛或劍深深刺入的心臟。
人們看得頭皮發麻,暫時也不好判斷死者的身份。
突然間,有人驚恐得嚷嚷一句“該不會是瓦良格人所為吧?!上遊的那個村子,死者該不會是當地村民?”
似乎,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現在完全沒有捕魚的心思,震驚中的人們紛紛跑如自己的村莊,向大家告知河畔發生的駭人事件,再從村裡拉出手推車抵達事發現場。
戴頭巾的婦女看到屍體震驚得捂住嘴巴,頭繩綁頭發的男人驚得頭皮發麻。
附近兩個村莊的首領陸續帶著精壯和手推車抵達現場,兩人互相商議一番,還是先行收殮屍體挖坑掩埋。
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必須通告大首領。
從村子牽來的矮馬拖著手推車離去,兩位首領在交待一些事情後,立刻動身去大首領居住的木寨。
一瞬間,村莊風聲鶴唳。
婦女、孩子被禁止離開村子,所有年滿十歲的男子立刻拿起武器守衛村莊。
由於有傳言能做這種駭人事情的極大可能是瓦良格人,一來他們有這種實力,二來也有這種動機,三來最近的日子卻有一條長船大大咧咧的通行而過。
尤其是那條強闖的長船!
波洛茨克社群的民眾也不知自己是合適舉族遷徙到現在的定居點。在經曆一段篳路藍縷的開荒後生活步入穩定,他們在西德維納河與一條不知名小河的丁字路口建立主要村莊。隨著人口膨脹,以其為中心,附近的河道區域陸續出現新村莊。
河道被他們占有,河道的漁獲資源理所當然歸為己有。外來者想要通過河道可以,繳納一批貢品自可通過。
但是,隻會製造獨木舟的他們並沒有很強的攔截能力。
他們知道河流入海口區域是裡加(拉脫維亞)人的地盤,也知曉一群瓦良格人長期在當地定居。尤其是瓦良格人,他們的船隻輕快又高速,行船者也是人狠話不多。攔截裡加人的船隻較為容易,想要攔截瓦良格人的船,基本是十攔九空。
最近的攔截失敗險些釀成衝突,那些劃槳者高舉著手斧敲打掛在船舷的圓盾,以簡單詞彙叫囂著“不服就戰鬥”。為什麼要和他們拚命?若是鬨出凶殘事件再被裡加的那些家夥知道,搞不好就會釀成戰爭。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波洛茨克的這群家夥也是知曉的。於是攔截索貢也是看人下菜碟,發現攔不住就隻能認慫放過。
小河本無名,波洛茨克人定居這裡便有了名。
波洛塔河,就是它的名字。
其與西德維納河交彙處有著最大的定居點,超過兩千人在這一狹窄區域定居,形成一處規模龐大但建築結構鬆散的村莊。一座有木牆的雙層塔樓就在村子的核心區,統治者家族占有這裡,是所有村莊首領尊奉的大首領。
一個名叫普羅茨瓦夫·沃羅比約維奇的中年男人,正是整個社群的大首領。
可怕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波洛茨克各個村莊彼此有著緊密交流,當兩個村莊率先采取軍事戒備,村名再把已知的、聽說的消息添油加醋一番告知鄰村的人,消息在傳播時愈發恐怖,短時間就弄得整個社群風聲鶴唳。
畢竟本時代的波洛茨克距離成為一個大公國還太遙遠了,其人口不足萬人又高度集中在一片小區域內,形容它是一個大村落並不為過。
木堡內,兩位首領緊張地向大首領彙報自己所見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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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真的可靠?真的是那些瓦良格人所為?你們說了很多,我……難以置信。”普羅茨瓦夫根本不願意還有這種事,他在下意識否定。
“那麼,請看看我們的證物吧。”
“證物?大量的屍體?我可以去你們的村子看看。”
“是一些特殊的箭。”說著,一位首領打開布袋,將收攏的箭全部奉上。
大首領普羅茨瓦夫固然來自統治者家族,他絕非庸碌之輩,擔任大首領是經過本家族推選,以及眾多村莊首領認同的。在其年輕時非常健壯,現在年紀大了也變得睿智。
他不由得端詳箭失“這些箭不是我們的。”
“極大可能是瓦良格人的。”
“他們?”大首領瞥了兩人一眼“他們舍得用好鐵做箭簇嗎?還有,尖錐箭簇有什麼用?根本不能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