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洛茨克,很多人覺得親自做使者的蘭巴特一眾人定然凶多吉少。野蠻的馬匪會殺死他們繼而拒絕任何談判,馬匪就是這樣的惡棍,與之交涉實在是多此一舉。
大量民眾覺得蘭巴特是勇敢的同樣也非常魯莽,而大首領普洛茨瓦夫在這一問題上表現的並不明智。民眾們最關心自己眼前的利益,那些杜卡村的幸存者到處訴說自己的遭遇,引得民眾恐懼又憤怒。主流的民意對任何的和平可能沒有任何念想,戰鬥是必然,當務之急仍是加強武備。
農民儘量武裝自己,苦於自己擁有的鐵器不多,他們便利用有限的利器製作大量的短矛。約莫三米左右的木杆,困紮匕首、骨刺,或者就隻是把木杆打磨得尖銳。草叉子、長柄大鐮、打穀連枷都是武器。
之前的小規模衝突證明那些馬匪射箭很犀利,當如何應對這個?如果像大首領和其親兵那般有鐵鎖子甲護身就好了,可惜普通的農莊農夫做不到。
他們便製作大量木板,改造成一麵麵方形、圓形的木遁,有條件者再在盾上蒙上一層獸皮。
以硬質獸皮裹身是防禦手段,有條件的獵戶乾脆披上野豬的批,窮酸者乾脆在身體軀乾掛上前後兩塊木板。如此作為僅是希望自己的要害不會被馬匪的箭失射穿。
所有農莊在積極籌備,即便今年麥收不遠了。
公平的說各農莊首領不願意戰鬥,實在因為敵人逼得太緊。羅斯馬匪安排兵士虎視眈眈,使者出發已經多日,按理說安排在杜卡村廢墟的斥候該遭遇返程的蘭巴特一夥兒了。
“他們該不會真被殺了。算了,已經不能再有奢望……”大首領調整了心態,他的確不是懦夫,現在成為徹頭徹尾的主戰者。
整個波洛茨克群情激奮,嚇得滯留此地的裡加商人們紛紛打道回府。有對羅斯了解深入一些的商人沒有義務告知這些家夥羅斯惹不得,他們撒腿就跑,勢要趕緊告訴裡加做好應對措施。
有些農莊首領急不可耐,在後續的小會裡不知一人要求提前開戰。
“我們不必再等!蘭巴特已經遇害,敵人已經宣戰。”
“現在我們仍占有先機,立刻衝過去,我們靠著人數優勢迅速勝利,不耽誤今年麥收。”
他們一直這麼說,大首領普羅茨瓦夫的心在劇烈動搖。理智仍占據上風,他下令“繼續按照原計劃進行。而且我們需要一場盛大祭祀,讓祭祀占卜一下。”
眾首領互相合計一下,便各自從自己農莊牽一頭牛,並在大定居點的木樁環形祭壇,以合計多達三十頭牛做犧牲。如此盛大的祭祀可謂規模空前,祭祀們弄得祭壇被牛血浸染。
他們祈禱太陽神、河神、森林神、風神賜予自己力量。祭司們麵對跪成一片的族人,高調宣布這場勝利波洛茨克人必將大獲全勝。
這種情況下誰人敢言戰敗呢?波洛茨克沒有能力集結五千人,把大量女人也組織起來,達成四千人規模的武裝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從不知自己還能有如此規模的軍隊,一根根衝天的矛有如森林,持矛者皆以白色的麻繩捆住自己的額頭,散亂的頭發再在腦後紮成簡單的辮子。他們以此裝束與戰場識彆自己人,且明麵上的整齊劃一進一步增強了士氣。
大首領執意要等到約定的日子,等不到蘭巴特就全體開拔。
恰是在約定之日的前兩天,祭祀完成的第二天下午,安置在杜卡村的斥候火急火燎地坐著獨木舟返程。
使者歸來立刻引起轟動,早已磨完刀子的民眾最希望聽到的正是那些羅斯馬匪對於和平的不屑一顧,這樣大家即可名正言順將之殺滅殆儘。流言立即瘋傳,歸來的使者都受了特殊的肉刑,且帶隊者蘭巴特未歸。
這是為什麼?對!蘭巴特一定殉難!兄弟們要為他報仇!
儘量多的村莊首領湧入普羅茨瓦夫的城寨,受難的幾人坐在地上接受著質詢。
他們被要求講述自己在敵人那裡的遭遇,一個個便痛哭流涕地訴說苦難,又指出敵人的強大,最關鍵的指出敵人瘋狂的企圖。
大首領普羅茨瓦夫聽得頭皮發麻,便有旁聽的村莊首領受不住刺激,十分事態地抨擊“早就告訴你該早早發兵,現在羅斯人已經有所防備,我們突襲的機會已經不多。”
倒也有人做出更正“軍隊集結需要時間,生鏽的鐮刀需要打磨。現在我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發動進攻。”
“那就快點出發吧!我已不想再等……”
眾村莊首領對被釋放的使者一切所言完全相信,使者重複著的也是菲斯克差人告知他們的話術。並非這些波洛茨克精英缺乏智慧,實在是使者轉述羅斯人的話容不得人們不信。
普羅茨瓦夫憋紅了臉,他還要詢問一個“你們真的看到蘭巴特被殺?”
一人顧不得耳朵疼痛的頭腦嗡嗡慌忙作答“但那些匪徒要把蘭巴特當做祭品,去祭祀他們的神。蘭巴特一定已經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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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並沒有看到蘭巴特的死……”
“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嗎?我們要求立刻作戰!”一名村莊首領生怕普羅茨瓦夫磨磨唧唧再浪費時間,無情催促。
“也罷。那就開戰吧!看來我對敵人存有的一絲幻想都是虛妄!兄弟們,你們立刻去準備,明日我們集結,帶上一切物資,我們向上遊進軍!”
普羅茨瓦夫做出此生最艱難的決定,歸來的使者受儘屈辱還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的、對波洛茨克非常不利的情報——羅斯人正在增兵。
戰局變得撲朔迷離,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波洛茨克再不行動,當羅斯人的軍隊再多一些,己方的勝算就不多了。
他們依然不清楚羅斯人究竟可以調集多少軍隊,處在“戰爭迷霧”中的波洛茨克並沒有多少選擇。全民被動員起來,剩下的就隻是放手一搏,哪怕這可能迎來毀滅。但廣大民眾沒有絲毫的悲觀情緒,他們被憤怒左右,再見得聚集起來的由自己族人構成的規模空前之大軍,當大軍在最大定居總集結,自信達到了頂峰。
盛大的祭祀已經結束,今日本非出征日,普羅茨瓦夫順應民意宣布今日開拔,大大滿足了民眾的戰鬥欲。
接下來,便是直奔上遊的行軍……
大軍集結時固然非常熱鬨,武裝農夫們的身份首先隸屬於所在的農莊,其村莊首領帶領本農莊建勇構成一個作戰集團。大大小小的作戰集團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個,其中最大的莫過於來自最大定居點、由普羅茨瓦夫親率的部分。
波洛茨克集結出男女武裝農夫達到了四千人的規模,可以說他們已經榨乾了自己的軍事潛能。
老弱被安置在家,青壯男女全體出發。
各農莊的軍隊聚在一起,背著乾糧扛著短矛為主的武器徒步進發。
他們大可使用獨木舟卻無人這麼做,沒有人原作出頭鳥,眾首領皆認為唯有合力作戰可以勝利,任何先行作戰的行為不過是給了羅斯馬匪們各個擊破的機會罷了。
失去了獨木舟先行快速運兵的能力,全體波洛茨克民兵隻能結伴步行,各農莊的實力良莠不齊,他們沿著西德維納河右岸的行軍漸漸因各方的拖遝化作一條長蛇。行軍擺出一字長蛇陣不足為奇,關鍵在於這些民兵的陣列彼此並不連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