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的土坡上有著一座堡壘,今日略有霧氣,那堡壘的樣貌多少帶上一些朦朧色彩。
“那個就是你說的薩爾堡?”黑狐問到想到歐姆來特。
“就是它!你們不是攻破了科布倫茨的堡壘嗎?那麼,打下這座堡壘,應該……也沒問題?”
“哦?我怎麼覺得你有些懷疑我們的手段?”
“我不敢。”話是如此,歐姆來特緊皺的眉頭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說吧。說明你的想法。”
“真的?”
“真的。”黑狐隨口道。反正是最後關頭,大軍隻需要找到一處最佳淺灘即可登陸。
“是。那座堡壘很久以前就存在。也許,你們不能一天之內就攻破它。”
“所以,兩天?”
“也許吧。”
“兩天……”凝視著堡壘黑狐帶著嘲諷的微笑搖搖頭。他不再理會向導,而是扭過身對旗艦的眾多戰士咆孝“摧毀村莊!攻破你們都能看到的堡壘!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今晚我要要把堡壘搬空。”
頓時,旗艦劃槳的戰士們同時呐喊起來,他們依舊勾著頭又恢複安靜,就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要如何攻破堡壘?這方麵羅斯軍已經有著充足的經驗。
卻說薩爾堡,羅斯軍所見的那座小堡壘自羅馬時代就已出現,隻因它本就是數百年前的一座小型的羅馬軍營,其軍隊駐紮的意義正是拱衛薩爾河下遊的帝國彆墅。
彆墅已經化作廢墟,羅馬軍營也作古,然被夯實的地基被法蘭克貴族二度利用,坍塌得僅剩斷壁殘垣的堡壘再度用本地唾手可得的石料二度堆砌。
薩爾男爵貝克裡希家族出自複建這座小堡壘,繼而將之改造為宅邸。
但大部分軍隊在男爵親自帶領下常駐於上遊的薩拉布呂肯已經一年多,仿佛人口稠密的薩爾堡地區被荒廢掉。
本地人過著恬靜日常的鄉村生活,貴族的大戰仿佛與自己無關,村莊神父依舊在修道院主持日常活動,民眾每周去一次修道院聆聽教會,如此簡單的生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們與貴族的聯係似乎就隻體現在定期納稅上而已。
甚至於普通農夫連當兵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男爵更信賴自己的扈從兵,不到萬不得已定然不征召那些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農民當兵。
但是,在這七月底的看似再平常不過的日子,一支如蛇般冗長的船隊突然出現在薩爾河。
附近村民從沒見過這奇景,生活在山丘河道構成的穀底中,民眾對外界的了解甚少,他們甚至不知道諾曼人的可怕,隻有少數人有一定的概念,就像是母親嚇唬不聽話的小孩總以山林野獸舉例,諾曼人大抵就是一種野獸吧。
沒有誰將眼前赫然出現的船隊與諾曼人聯係起來,也就更不能聯想即將發生的殺戮。
薩爾堡下的緩坡是河灣衝刷出的很適合農耕的精華區域,有近千名村民分組三個村莊住在這裡。
河穀地的村莊還有很多,甚至山坡上也有一些小村。
黑狐的艦隊故意高高飄揚羅斯的旗幟,劃槳的戰士們看著河灣區務農的村民竟紛紛走出家門看戲?至少那些河畔放牧牛羊的人都如木樁般傻傻地站著。
“他們是蠢貨嗎?不知道我們馬上要殺了他們?”年輕的戰士隨口一說,須臾劃槳的大夥都討論起來。
冷靜的瓦迪嗬斥住這種無聊的探討。
“都閉嘴吧!登陸之後不要顧著亂殺這些傻瓜。我們要趕緊攻破堡壘,把你們的十字弓都準備好!還有扭力彈弓,上岸就給我拚裝完畢。”
這支羅斯軍確實有備而來,羅斯軍善於射箭的老傳統必須堅決發揚,就是以射擊標槍、箭失的方式不一定打崩堡壘守軍。
在瓦迪的估計中,他下意識高估敵人的抵抗意誌,山坡的堡壘雖不大,想必守軍一定會頑抗到底吧!甚至他們也挖掘了壕溝製作了吊橋之類的機構。
他以羅斯人的布防模式去估計眼前的敵人,毫不猶豫的想到伐木做攻城錘的招數。
部分戰士仍在劃槳,更多的戰士為十字弓上弦。對付一群不知死活的農夫牧民,以一般的木臂十字弓對付就夠了。
短木弓改的十字弓以踏張的方式可以強行達成極大的拉距,若非弓臂都用鬆膠黏合一層薄薄的牛筋,隻怕它們已經紛紛斷裂。
戰士嘴巴吊著箭,雙腳踏弓臂,上弦插箭一氣嗬成。
而那些帶著重型的鋼臂十字弓的戰士,他們的雙眼盯著的隻是那座名叫薩爾堡的堡壘。
薩爾河的河道始終維持在約莫80米的寬度,而在薩爾堡所在的舒緩河灣區,寬度硬生生擴大到約莫150米。此地,河道左岸有陡峭岩石,右岸極為平坦,長船衝灘輕輕鬆鬆。
伴隨著號角,幾乎所有長船同時轉向繼而同時衝灘。
那些可能心軟的拿騷、科布倫茨民兵暫且即看著船與之前繳獲的物資,其他的羅斯戰士立刻下船展開進攻。
近四百名戰兵同時出現,給予那些看熱鬨的人是致命的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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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失伴隨著嗖嗖聲輕易擊倒無知農民,這下遠一些的人目睹朋友、親人的死,終於開始抱著頭高聲尖叫。
但大軍已經全麵進攻,衣著統一的羅斯軍手握劍盾,在戰友的箭失持續助力下已然衝入了村莊民居。
他們並沒有就地開始劫掠,甚至對那些來不及逃走一臉驚恐的村民視而不見。
因為所有人都獲悉這樣的情報——堡壘裡有金子有美酒。
可憐的薩爾堡就隻有二十多名扈從戰士,他們多少年紀大了,介於其年輕的時光都效忠了自己的領主,男爵厚道得繼續留用他們。這些老戰士的家卷都在薩爾堡地區,很多人的兒子現在正跟著男爵在上遊地區駐紮。
奇怪船隻的出現意味著什麼?直到大量白色調的士兵搶灘登陸,堡壘守軍急忙拉起吊橋。
然而他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色大軍”已經齊刷刷地將山坡上的小堡壘團團圍住。
年輕的戰士們擺出傳統的盾牆,持十字弓的兄弟全力壓製石牆上晃動的人影。
守軍試圖喊話,那探出半個身子的人旋即在同伴眾目睽睽下墜落,屍體還插著多根箭失,至此就再無人敢喊話了……
“衝嗎?”
“直接爬牆?”
“對!卡爾,敢不敢。”
“就不等瓦迪他們把砍的樹拉過來?”
“還等那麼多乾什麼,這牆也不高,兄弟們爬上去輕鬆取勝。誰不想要金子?”罷了,這個叫做哈拉德裡克的年輕戰士麻利地背上圓盾,一手持劍一手持斧奔著粗糙石牆就衝了過去。
見有人率先行動,其他戰士見狀便跟著衝上去。負責指揮的百夫長也不願再磨蹭,旋即加入到強行攻城的隊伍。
守軍已經被箭失攻擊攻擊嚇壞了,他們退到堡壘內,正值腦袋空白之際,大量背著盾的士兵翻牆而入。
遂當黑狐本人氣喘籲籲跑到薩爾堡大門前傾斜的土坡,整個堡壘已經攻陷,破城速度甚至超過廣大戰士的想象。
“你來晚了。”瓦迪就站在門口掐著腰有意炫耀自己的神速。
“是!來晚了……我果然不善於奔跑。如何?”
“是問我搶到多少財物?”
“對。有貴族嗎?”
“沒有。倒是……有很多酒。哈哈!”瓦迪猖狂地大聲怪笑,又背過身子,一邊大吼著一邊大踏步走進已經人滿為患的堡壘。
見識多一些的這些長期駐紮拿騷的羅斯戰士,他們現在的身份清一色的效忠拿騷伯爵的騎士。他們已經明白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對於搶掠普通村民,那還不如搶掠貴族更有顏麵。
人人都想從薩爾堡內搶到金子,可惜人們在這方麵大失所望。
好在傳說中的蘋果酒真的出現了!學精了的戰士不再暴力砸桶,而是又擰又拽地拿掉橡木桶的塞子,從中流淌出的不再是紫紅色的瓊漿玉液,而是另一種帶有誘人香氣的昏黃色的渾濁液體。大膽者稍稍一嘗,帶著特殊酒味的極甜口感,震驚得戰士頭皮發麻,接著陷入狂喜。
莫非這就是蘋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