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波洛茨克堡的大火持續燃燒,不過當前的它本就是突擊建造的堡壘,即便化作灰儘或許也沒什麼可惋惜的。
冷靜下來的戰士麵臨極為棘手的問題——波洛茨克人已經大規模死亡。
曾被逼著操縱燃燒木車破壞堡壘的村民,他們即便回到了村子,還是被駐紮此地的羅斯聯軍斬殺。
仁慈?不!有些事情一碼歸一碼。
無論他們是否受脅迫,直接為斯摩棱斯克人打仗、攻擊堡壘並釀成大火,繼而導致大量丹麥武裝商人陣亡。各種罪責疊加在一起,伯爵斯普尤特直接判了這些人的死刑。
但斯普尤特不是殘虐之人,當裡加來的兄弟建議以殘酷手段處決人犯時他拒絕了。
對於那些僥幸活下來的村民,斯摩棱斯克人是賊寇,羅斯人一樣如此。
他們在叫罵聲中脖子被套上繩子,繼而被吊起來……
畢竟,下令處決人犯的是薩列馬島伯爵斯普尤特,此乃老羅斯出身的勳貴。他帶兵拯救的是波洛茨克,至於在這片地域上生活的人情況如何,就是另一回事。
他完全不需要考慮女公爵卡洛塔的感受,何況自己的理由非常充足。
畢竟,他已經把治所搬到了裡加城市。剛剛結束的戰鬥,丹麥商人遭遇極為重大的損失。琥珀之路這條貿易線還想繼續運作嗎?當然!
斯普尤特代表的羅斯勢力把持著貿易線的起始點,他可以從中收取稅賦,前提自然做生意的丹麥人覺得統治者有著充足合法性。
雙方達成一種近乎於契約的默契。
這就是為什麼斯普尤特果斷在戰後痛下殺手,他的粗暴舉動實在得到了丹麥社區戰士們的滿意。
波洛茨克終究成為了地名,曾生活在這裡的上萬民眾,除卻成功逃到南方多勒布同盟(德裡戈維奇、德列夫利安)的人外,就屬早早因聯姻而舉家搬入堡壘的那些人。
真正的波洛茨克村民百不存一,未來如何,劫後餘生的人完全不敢想。
可決定王國命運的從來不是這一小撮幸存村民可以決定的,哪怕這裡還有這他們的農田。
不!農田的產權已經不屬於他們。
裡加城市的了丹麥人、羅斯人、瑞典梅拉倫湖來客、拉脫維亞部族,皆可逆著西德維納河在此定居。甚至奧斯塔拉公國還能繼續從北方拉來尹爾門斯拉夫人填充這片生存空間嘛。
人口結構徹底轉變,名字依舊是波洛茨克,飄揚的依舊是羅斯旗幟。
來自裡加的聯軍沒有再做追擊,並非他們慫了,實在因為敵人分明在分散突圍,兄弟們實在沒必要如獵人一般鑽入森林打擊敗兵。
“冬季的寒冷會殺死他們!即便我們得不到殺死瓦季姆的戰功,那個家夥很可能直接凍死,最後被熊與狼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斯普尤特如此宣傳,繼而下令全軍駐紮此地,特意立起木杆令羅斯旗幟、奧斯塔拉的牛頭旗,以及他自己的伯國旗(一張白布,右上角是羅斯旗,其他位置圖繪一個抽象化的長船),三旗同時飄揚。
堡壘的大火少說也能燒上三天,駐守村莊的戰士互相打趣至少未來幾日,我們就像是住在火爐邊。
堡壘之火終日不滅,白天,遠方的人能看到天際線騰起的厚重煙塵,夜裡,他們又能看到燒紅的天空。
維捷布斯克堡壘與波洛茨克村莊間毫無道路,然到了冬季就有了道路——冰封的西德維納河。
計劃的出征之際,清晨羅斯的聯合騎兵隊就在冰麵上總集結。
早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羅斯軍營地已經熱鬨非凡。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麥香,戰士、馬匹在共享煮麥子,隻為未來作戰騎兵有著充足體力。
每一名騎兵準備了一些由乾燥麵餅、鹹魚乾為主的乾糧,其他輔食自卑。
他們各要準備一個口袋,裡麵塞得儘是燕麥。它是飼喂戰馬的精飼料,戰士不得不多帶一些。
所有戰馬都帶上了,少數不參與作戰的馬匹此刻全成了馱騾,托運的都是燕麥。
考慮到敵人實力不強,以及羅斯騎兵將采取的戰術,更要考慮馬匹的極限。
本該披重甲的常備軍,鎖子甲就免了。甲衣就著一件上身板甲衣,至於大腿小腿的防護就全交給搭在馬鞍的圓盾。
在確保基礎防禦的情況下,全軍儘可能的減重,如此確保戰馬輕鬆一些。
沒有戰前訓話,留裡克也沒有換上戎裝舉劍亮相。
羅斯王今日打扮得較為樸素,能在大軍中彰顯其威嚴的絕非王冠,而是一麵軍旗。
在所有的羅斯旗中,當屬國王的那一麵被裝表得最為尊貴。
此刻旌旗獵獵,朝陽的金光找到冰封河道極為刺眼,大部分戰士紛紛戴上自己的木框墨鏡,他們攥緊韁繩,一雙雙眼睛盯著自己的隊旗,也盯著王旗的運動。
“我們走吧!”
留裡克給第一騎兵隊明確信號,王旗開始移動,全軍各部按各部編製排成縱隊,浩浩蕩蕩在冰封河道上快速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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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騎兵隊相當於國王的親衛隊,其餘常備軍騎兵必須跟上該部,而那些盟友的騎兵,雖無製度迫使他們必須跟上,然沒有人希望失去榮譽,尤其是那些盟友儘是自詡最擅長騎兵作戰的草原人。
“快點!再快點!我們強行軍!”留裡克無視迎麵而來的冷風,也漠視了戰馬劇烈喘息的霧氣。
國王一馬當先,菲斯克見狀也隻能逼著自己人緊緊去跟。
由於連盟友都在羅斯入鄉隨俗得給戰馬換上了帶釘的寬馬掌,有此新馬掌使得戰馬極為適合在冰天雪地裡奔馳,沒人擔心戰馬會在冰麵跌倒。
如果跟不上國王的步伐豈不是重大罪責?
留裡克逼著自己的坐騎以約莫十二公裡每小時的速度快速行動,看似這速度也不算快,但他會逼著馬匹長時間保持這一速度,必要時候再抽幾鞭子,使得速度一下子提高一倍。
從早晨強行軍至中午,因留裡克的強逼,騎兵隊不可避免的出現前後脫節。
“大王!”突然,菲斯克來報“後隊的使者傳話說,我們跑得太快了。”
“太快了?!”留裡克猛一扭頭,以笑意麵對自己的大將“我還覺得太慢!是誰在說我們快的?”
“是草原兄弟。”
“荒謬。沒有誰比他們更懂得騎馬作戰,怎麼還嫌棄我們羅斯騎兵快了?不!我還要加速!”
說罷,留裡克又甩坐騎一鞭子,雙腿再猛夾馬腹,戰馬又開始了加速。
“太快了!大王,等我們……”
菲斯克也不敢抱怨,隻得命令第一騎兵隊全體加速追上國王。
站在佩切涅格人盟友的視角,羅斯人有些過於悍勇激進了。
全軍使用的幾乎都是突厥馬,隻是羅斯軍中有少數新晉戰馬有著一半的法蘭克馬血統,在維持很強耐力的同時又加強了一點突擊性。
但整體也就是突厥馬。
同樣的馬種,佩切涅格人與羅斯人有不同的處理方法,前者幾乎隻飼喂普通牧草,而羅斯人則在作戰之際主飼燕麥。
牧草能有多少能量?燕麥又有多少能量?何況羅斯人也舍得給戰馬喂鹽。
吃著更高級的飼料,羅斯人才能令突厥馬達成它的作戰極限。
當然,策馬狂奔的感覺令留裡克極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