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眼神透過森林縫隙直擊那些士兵身後,騎在戰馬上的菲斯克深吸一口氣。
他再扭身看向身後蓄勢待發的戰士們。
此刻,標榜著自身光輝形象的藍白色羅斯戰袍又套在身上,收納的羽毛重新插回頭盔頂。
“都握緊自己的弓!貼近之後儘快射箭!”
菲斯克再刻意停頓一下,突然高舉自己的戰弓“我們走!”
陷入亂戰的瑟米加利亞奧克什泰特軍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後軍,大首領納米西斯不懂戰術預備隊的意義,對於戰鬥的理解始終是武裝者們靠著人數優勢威壓而上的亂鬥。對於他本能,能組織奧克什泰特軍進行“右勾拳”迂回已經是戰術創新。
但戰局硬是被充當督戰隊的三百薩列馬島羅斯戰士,以預備隊的姿態硬生生用盾牆控製住了。
小將埃裡克·斯普尤特鬆仍在盾後堅持抵抗,他的人精力充沛,不過敵人的兵力實在更多。
進攻方的奧克什泰特軍持續他們的“右勾拳”迂回,大有一鼓作氣衝到利耶盧佩河將包圍圈裡的人全麵合圍的趨勢。但軍陣鋪展開,在各方麵陣線的兵力都變得薄弱,八千人包圍四千人實在有著難度。
拉脫維亞民兵就躲在各色瓦良格戰士身後,以自己的矛越過友軍頭頂,向著前方使勁戳刺,持弓的獵戶們對空射箭,竭儘所能支援自己人。
雙方並非勢均力敵,進攻的瑟米加利亞聯軍走了很遠的路而加入亂戰,對付以逸待勞的羅斯聯軍,給予大首領納米西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羅斯拉脫維亞聯軍開始感覺疲憊,他們的對手則因怒火而堅持,實則很多人已經累得幾近咳血,強烈的亢奮下憋紅了臉,牙齦都因充血而感覺要爆炸。
終於埋伏的騎兵加入戰場。
一時間根本沒有人察覺到自己的後方突然降臨一支勁旅,他們像是從泥漿裡爬出來的鬼魅,剛一現身就對著毫無防備之人的後背展開致命射擊。
菲斯克與卡爾,兩支騎兵隊分開站位。
馬隊排成騎牆,仿佛他們要發動衝鋒,實則是將弓矢的效能最大化。
拋射的箭矢在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後,擊中敵人單薄的後背。
那些體弱者在亂戰中紛紛自發得挪到後隊,他們多是一些半大的孩子與女人,被首領強迫來打仗的他們並不情願與瓦良格人拚命,雖說已經置身於戰場、親人的傷亡使得他們積攢出了滔天怒火,然身體素質不濟是可觀事實。
這些人紛紛在莫名其妙中中箭到底,令仍在鏖戰中的士兵聞知大驚。他們紛紛扭過頭,赫然看到身後的空曠地帶赫然出現一大群行伍整齊的騎兵。
箭矢嗖嗖聲劃過空氣,它們愈發密集,給予瑟米加利亞軍的末尾重大傷亡,同時更帶來更加可怕的恐慌。
菲斯克一臉嚴肅,命令全部的號手“吹號,吹進攻號,提振我們的士氣!”
罷了他又對所有射箭的兄弟們大吼“全部呐喊起來!射箭的同時一聲怒吼,嚇壞敵人。”
射箭一次就喊一嗓子,這未免很怪異,騎兵們製造的動靜極大,那富有極強穿透力的低沉號聲,帶來北歐世界冰原的荒芒恐怖,給予奮戰的羅斯聯軍極大振奮。
“太好了,你們終於到了。”汗津津的斯特坎德聞之大喜,不過陷入亂戰中的他並不能一聲吼就給予所有部下反推的命令,現在隻要堅持防線、全軍穩抓穩打就夠了。
三支羅斯騎兵全部進入戰場,斯溫所部靈活機動,令試圖包抄的奧克什泰特軍焦頭爛額。
菲斯克與卡爾所部,近六百騎帶著大量箭矢,前位的戰士尚在較為精準的瞄準射擊,後位戰士就想著大略的方向將弓拉滿後隨意拋射。
現在的戰況大變,前有盾牆,後有騎兵,一邊是大河一邊是森林。雖然納米西斯首領的瑟米加利亞聯軍有著人數優勢,如今陷入包圍的就是他們。
挨箭的人們不僅喪失了反衝鋒的勇氣,縱使勇氣尚在大部分人也沒了力氣。
戰場已經為死傷者的血弄得泥濘不堪,身邊儘是戰死者屍體與哀嚎中的傷者,越來越多人的中箭正在釀成毀滅性的踩踏事故。
菲斯克依舊一臉漠然,他注意到了敵陣中還混著敵人的那些騎兵,他不急著對那些家夥重點攻擊,或者說事到如今敵方騎兵已不再重要。
“沉著冷靜!堅決射擊,將敵人全部射殺!”
羅斯騎兵在血祭奧丁,在這梅佐特內城外的戰場,他希望此地化作巨大的祭壇。
中箭者拖著受傷的身子向人群擠壓,那些暫且平安者擠壓更甚。他們的擠壓隻能換來混亂,隻因羅斯聯軍正從另一個方麵以盾構築為牢不可破的牆、以矛陣化作吞噬一切的尖牙利齒堅決擠壓。
瑟米加利亞軍步兵正遭遇自己人與敵手的雙重擠壓,被夾在中心的人根本無法施展手腳,那麼空有著長矛什麼都不能做,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
該怎麼做呢?也許隻有逃命這一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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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大河,跳進去很可能直接溺亡。
瑟米加利亞軍已經蒙受巨大損失,他們中的一些人真的扔下武器向著大河狂奔,不少人為之效仿。
“老大,有敵人跳河逃命,怎麼辦?”副手緊張問道。
“不予理睬,我們堅持射擊。我想,會有人幫我解決掉那些蠢人。”菲斯克麵色如鐵。
有的拉脫維亞人不想在前鋒鏖戰卻又不希望失去這次勝利的光榮,明眼人都看得出己方雖然人少,而今已經占儘優勢。
很快一小撮漁船突然獻身於利耶盧佩河上,那些泅渡過河的人旋即遭到船槳與矛的敲打,這場麵好似漁民捕殺海豹。
跳河逃命的路線被封鎖,似乎隻有像東北方向的森林逃亡這一條路可選了。
現在奧克什泰特軍反而支撐不住先行一步。
那些被動員的村莊首領,他們實則是礙於過去納米西斯首領的軍事霸權,才被迫跟著自己的老大斯特雷瓦為之效力。
納米西斯已經霸權掃地,他並沒有能力擊敗這群瓦良格人,甚至他的瑟米加利亞軍隊也將崩潰。
當奧克什泰特軍在苦苦支撐時,多為村莊首領火急火燎竄到自己的老大身邊,他們一直要求斯特雷瓦直接撤兵。
“撤?我現在能怎麼撤?!”的確,繼續和瓦良格人血戰,還要被該死的騎兵不斷射擊。
正麵的盾牆硬得如石頭,即便被納米西斯的騎兵衝垮過一次,盾牆迅速恢複、衝擊什麼都沒有改變。側身的瓦良格騎兵追又追不上,兄弟們隻能被動挨箭,而納米西斯的騎兵現在在乾什麼?
斯特雷瓦首領,他多麼希望自己的友軍能拚命救援自己,多麼希望納米西斯能再一次奮不顧身地親自帶隊衝鋒。
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因為納米西斯已經陷入軍陣中左右為難。
衝?騎兵根本衝不動!
逃?撂下自己的族人,就算成功逃脫也是權勢崩潰,而那也意味著整個瑟米加利亞的戰敗。
一群呆瓜置身於軍陣中,納米西斯左右為難,素來被稱之為聯盟最強戰力的騎兵隊,因為首領的舉棋不定不再能施展任何建樹,反倒成了羅斯騎兵的襲擊目標。
“該死!大神會詛咒你!納米西斯,你去死吧!我們奧克什泰特走了!”狠狠啐一口痰,斯特雷瓦鐵劍直指東北方向的森林,告知自己的親兵們“兄弟們,逃入森林才有一線生機,我們走!”
頃刻間大廈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