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策劃遠征瑟米加利亞、始終鎮守在裡加的薩列馬島伯爵斯普尤特,他已完全知曉了遠征的真相。
即便拉脫維亞民兵損失很大,那些人仍要繼續戰爭。
接下來的軍事行動與羅斯確實關係不大,倘若他們繼續折損,也當有他們自己在事後去舔舐自己的傷口。羅斯人毫不虧欠他們,甚至本地的拉脫維亞土貴族們理應再給羅斯一些酬勞。
斯普尤特不再做強求,自己手裡掌握著瑟米加利亞人的大首領納米西斯。不過事到如今這樣一位光杆老將還有多少價值呢?
一切正如他在碼頭上的侃侃而談,為了確保納米西斯不會有逃跑可能性,戰敗者的腳後跟被割了一刀,納米西斯跟腱斷裂,現在已經淪落到隻能在地麵蠕動爬行。
對於此人的淩虐也就到此為止了。
曾經高傲的大首領淪為階下囚,被安置在黑黢黢的木屋裡默默忍受苦楚。
“可惡。還不如一死了之。不!等我見了那個羅斯人的首領留裡克,我要向他討個說法。”
仇恨,驅使著納米西斯瀕臨崩潰的身體與意誌繼續堅持,他在妄想著施展一次行刺。
但這樣的小心思儘在斯普尤特的考量範圍內。
陰霾終於化作了一場降雨,從新羅斯堡到庫爾蘭,東北歐宏觀上都沐浴了一場平和的夏季之雨。
在這場降雨後不久,集結在裡加灣深處的羅斯大軍拔錨起航。
而在裡加,人們在雨後高高興興地完成他們的夏至祭祀,對於絕大倒數的普通人生活入故。
傳說中的羅斯大軍會抵達裡加,好幾個月過去了他們遲遲未來。
即便他們來了,普通農民又能從羅斯王手裡賺取多少財富呢?
恰是因為突發的“瑟米加利亞戰爭”,不參戰的民眾銷售自家製作的漁獲、鹽等物資,配上本就該賣給羅斯軍的箭矢、矛頭等,他們已經得到了一筆財富。
那些勇敢者們直接組成民兵親自參與戰爭,怕是獲得的戰利品可要比羅斯王許諾的軍資采購款更多。
很多人已忽視了羅斯大軍,他們照常操縱自家的小船在寬大的裡加灣裡撒網捕撈、釣魚,再把漁獲運回港口,或是賣掉或是自己食用。
倒是有一些武裝貨船成了純粹的運奴船。
斯普尤特完全想不到一場勝利為自己的薩列馬島伯國換來了一千名奴隸。他抓緊時間對戰俘分門彆類後,將體弱者公開賣掉,再將其中態度桀驁不馴者公開絞刑,剩下的便是一些體質尚可態度溫順的家夥,其數量仍有五百之巨!
五百名壯勞力是自己伯國的財產,除了一小部分留在裡加的伯爵府邸做事,更多的全部定義為農奴,運抵薩列馬島上的農業莊園正好為伯國種麥子。
數百人如牲口一般被塞入兩艘武裝貨船中,船隻在海波中快速移動,經過一天一夜的波折,這些首次海洋航行的瑟米加利亞俘虜在吐得昏天黑地中抵達了他們聞所未聞的薩列馬島。
接到伯爵大人的命令,駐守島上的海盜們就把這些昏昏沉沉的戰俘押解起來,有一個算一個,這些戰俘再被吊起來抽上幾鞭子算作殺威棒,繼而陸續分散開,給其分發了木製農具後,就在這個夏季島上赫然出現數百名農奴。
薩列馬島足夠大,以最初的海盜窩點、一座有木圍牆的堡壘為中心,島嶼正變得像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
島有港口、有溪流、有農莊,更有軍事要塞。
島嶼的環境當然不如裡加舒服,斯普尤特年紀大了,漂泊一生的他很高興自己的兒子埃裡克正飛速成長。
爵位很快就可傳給這小子,自己就在裡加作為一介富家翁頤養天年,以後的埃裡克帶著薩列馬島軍繼續在波羅的海打出羅斯的旗號駕船執法、維護羅斯的海洋貿易,亦或是帶兵繼續在陌生的東歐世界打家劫舍。
海盜們幾乎均來自被各個部族驅逐的罪人,比起普通人這些家夥更容易暴戾,為了生存當然也不能將一切用於劫掠上。頗為諷刺的是,海盜成了打擊海盜的力量,曾經互相截殺的波羅的海大環境已變得和平,海盜們不得不將時間用於自發的物資生產中。
一批優質戰俘的入住無疑大大改善了島上的勞動力短缺,奴隸們一定可在今年的收獲季展現自己的用處。
“一群牛馬,給你們一些飼料就夠了。你們這些人把蔬菜、麥子收獲了,我確保你們不餓死凍死,剩下的收獲全都是我的人分享。”斯普尤特如此想著。
把瑟米加利亞戰俘仍在孤島,這些人怕是缺少自我逃亡的本事。倘若他們真的做了木筏強行渡海漂走,斯普尤特倒是佩服這種人的膽識。真正的勇士又有多少呢?倘若他們真是勇敢,就該在戰場上戰死,而不是被俘。
斯普尤特頗為放心,以至於也放心用裡加方向來的漁船跑到海島上的據點做生意。他也不擔心裡加拉脫維亞人的船隻大發慈悲得將逃奴接走。恰恰相反的是拉脫維亞分明對瑟米加利亞敵視依舊,樂見於敵人在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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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把戰俘的未來生活放在心上,斯普尤特本質上也不關心被俘大首領納米西斯的死活。
而已經浩浩蕩蕩漂在芬蘭灣的羅斯軍主力,以及那些如跟在鯊魚身後的?魚般存在的羅斯漁民,大家對裡加和拉脫維亞人也並不關注。
曾經的巨無霸阿芙羅拉級風帆巡洋艦,在更加龐大的海上君主號身邊已顯得過於渺小了。
留裡克站在全新旗艦的船艏甲板可以輕易俯視整個艦隊。
大船在前開路,整個船隊形成水滴般的陣型,它的寬度與長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更大的船隻帶來更加的穩定性,雨後的芬蘭灣整體平靜,再加之舭龍骨賦予的穩定性,留裡克可以舒服得躺在大船上轉為自己這種最尊貴者準備的床鋪仍能睡得安穩。
留裡克已不想再浪費時間,他下令旗艦全力前進,縱使夜幕降臨也隻是就地拋錨定在海波上待命。
各船就以旗艦為考量,夜間每條船點燃一些火把確保互相可以注意到彼此,戰士們就在局促的船上生活。
這對習慣遠航的人們算不得什麼,年輕的戰士們也都從自己的父輩處獲悉很多古老的故事。
當父親、爺爺還年輕時,他們操縱一葉孤舟在茫茫大海默默漂行,由於沒有遮陽的船艙,大白天人們直麵暴曬,遇到降雨就在風雨中劃槳躲避。
年輕人迎來了好時代,自出生起就在經曆著羅斯的“船隻大升級”,羅斯繼承了全部維京人的造船經驗,能工巧匠們得到重金支持,在船型上得以推陳出新。
形形色色的人們就在密閉船艙待著,吃飯就是啃食預製乾糧,若要如廁就站在甲板上向著大海排遺。
男人們是無所謂的,唯獨軍中的那一小撮女人……這番遠航對她們實在是不小的挑戰。
航行毫無危險,它安全得令所有人感覺無聊。
無聊的留裡克也就始終將大把時間耗在甲板上,船隊始終沿著芬蘭灣的南部海岸前進,他得以看著海岸愈發得向東移動。
“這就是愛沙尼亞人的海岸線,我還沒有征服所有的本地部族。無妨,等我在法蘭克發大財後,順手就把東北歐雜七雜八的部族清理乾淨……”
目前,留裡克尚不知道自己部下的擅自行動,已經幫自己解決了一些麻煩,就是行為堪稱僭越。
今日,又是平和的一天。
海上君主號的主桅杆頂端的了望塔,距離海麵可有驚人的五十米高。
沒有望遠鏡也無妨,一名視力極好,被戲稱為“鷹之眼”的戰士順著繩梯爬上去,瞧瞧那攀爬的樣子留裡克更樂意稱之為“猴子”。
北歐世界沒有猴子,大家也不知道還有這種與人相似的動物。留裡克與戰士們需要不恐高、視力好的戰士充當“人肉雷達”。
那戰士坐在桅杆頂端平台,此地位置高風力強,其人不得不披上一件布毯子禦寒,在用繩子將自己牢牢捆在桅杆上,他更是雙手抱住桅杆後進行觀測。
因為地球曲率的存在,水手站在甲板上恰逢空氣澄澈天氣晴朗,他可以看到約莫十公裡外的船隻與海岸,倘若是水手騎在高達五十米的桅杆頂端,甚至是屹立於更高的位置,就可以看到五十公裡外的海岸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