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好些了嗎?”留裡克問到正忙著烤身子的菲斯克。
“舒服多了。差一點,我覺得自己的腳已經消失。”菲斯克以笑容掩飾自己的露怯。
“你都這樣了,其他的戰士們……”
留裡克再掃視一下大營,戰士們正躲在一個個木棚中,圍著篝火烘烤自身。
“怎麼會有這種事,我的戰士明明不畏嚴寒,結果在這裡大量凍傷。”留裡克自言自語,他已經猜到原因,就嘟囔起來“這裡的雪和我們家鄉的有所不同。”
“這正是我要說的。”菲斯克來了興致,“如果我的皮靴足夠隔水就不會如此倒黴。好在糧食都運回來了。”
“是。”留裡克點點頭,“但更多戰士需要修養。也罷,藥劑都在特裡爾大營,等你們暖完身子,我們就在後方休息。直到這該死的雪結束。”
雪的形態千變萬化,溫度、濕度、風向等影響巨大,羅斯軍首次遭遇濕雪襲擊,過於的禦寒手段在這裡大打折扣。
因為即便降雪了,這裡的濕度仍舊較高。自聯軍歸來後,降雪又持續了兩日才終止。
以一般北方人的認知,連續多日降雪後世界就開始封凍,人們就要在冰層上開啟冬日生活。
然而令他們訝異的是,這才停雪的第一天太陽就出現了。一時間晴空萬裡,世界極為刺眼,為此有著充分準備的戰士又從各自背包裡將木框墨鏡戴好。
太陽出現也不足為奇,然積雪明顯有了融化的跡象,待到下午木棚子居然開始滴水。
世界有變得濕漉,在返程路上礙於木枝潮濕無法生火的痛苦又激起戰士們的痛苦回憶。“如果早點烤火,我的手腳也不會紅腫。”不少養傷的戰士如此想著。
疲憊的戰士不得不再抓緊時間整理乾燥的柴火,期待著融雪不會弄得大地泥濘。
在北方,尤其是東北歐地區,新一代羅斯軍戰士絕大部分出生自以伊爾門湖為中心的地區,他們並沒有在極北峽灣的生活經驗,卻對東北歐的氣候變化非常清楚。一場大規模降雪帶來嚴冬,待春季回歸後,覆蓋世界的堅冰迅速融化,整個世界又變成巨大泥淖。
法蘭克腹地是如何?這裡似乎將故鄉的氣候變化濃縮到僅有幾天。
盧森堡與特裡爾的環境正是如此,這裡的冬季較北方溫暖很多,降雪的日子最低氣溫能跌破零下十度,隻要陽光回歸,在最寒冷的一月份的最低氣溫也能在零度以上。
過了一夜,大清早戰士們可以看到木棚邊緣耷拉下來的冰溜子,隻要陽光回歸,它們就如水龍頭般流淌不停。整個世界放眼望去固然全都是白色,雙腳踏足大地也可感覺它的過分濕潤。
一批戰士乾脆脫掉了厚實外衣,他們發覺隻要穿著秋季的服裝就已經可以適應此地冬季的中午。
融雪的速度超乎想象,整個世界正迅速變得泥濘,繼續待在紹爾河口大營已經沒有意義。
臨時碼頭,半擱淺的長船依舊停成一排,大量戰士已經聚集在河畔抵達,因為大王已經下令撤軍了,換言之留裡克決定暫且放棄河口大營。
一隊又一隊的戰士開始上船,隻要人員坐夠了就順流而下漂至特裡爾。畢竟無論曠野多麼潮濕,特裡爾城都有著石板路和沙石地,它們的滲水能力極強,使得大規模融雪之際仍有大麵積乾燥地供人員駐紮休整。
留裡克站在高處觀摩這撤軍的盛會,暖風拂麵,此時世界依然一片潔白,給他的感覺像是下了一場二月底的桃花雪。
“比起我們的故鄉,這裡的降雪來得快消融更快!太快了。”他對屹立身邊的菲斯克輕輕慨歎。
“的確奇怪,在歸來的時候我想起了小時候的北方狩獵行動,針對芬蘭地區的征服,還有我們去年遠征斯摩棱斯克。我以為強大軍隊要在惡劣環境中遭遇很大打擊,誰知道居然是這樣……”菲斯克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荒誕。
留裡克眼角注意一下老夥計的靴子“腳好了嗎?”
“已經恢複。”
“騎兵的情況如何?”
“那些手上的士兵,除了嚴重凍瘡的兄弟還需繼續療養,其他人都不礙事。至於戰馬,它們完好無損。”
留裡克中肯地點點頭,以他獲悉的情報,拉格納和他的丹麥軍隊在戰後的掠糧行動中,又被剛剛結束的陰冷寒潮收割了不少人命。至於丹麥人搶了多少糧食,他們的長船大部分已經裝滿看來收獲頗豐,也抓到了不少奴隸,一群海盜因沒有找到充足的金銀而倍感遺憾。
從聯軍所有的繳獲品來看,完全證實了留裡克對當地經濟情況的評估——窮得就剩下糧食,能拿得出手的富餘財物也隻有糧食。
曾在戰鬥中立下大功的籬笆矮牆均以拆毀,它們作為防禦工事的使命結束,取而代之的是燃料價值。它們被燃燒乾淨,若軍隊再將木棚夷平,整個大營就剩下環形矮牆的土堆地基,已經不遠處連成片的墓塚。
聯軍陸續回到特裡爾,全軍進行更長時間的休整。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留裡克當即著急所有在場的旗隊長開小會,命令他們將“無限期休假”的命令傳遞下去。
所謂安然無恙的戰士就在城裡營房待著,若是無聊可以把隨處可見的石頭搜集一下堆砌成新牆,從而增強營房的禦寒。或者單純是為了休閒,去做各種遊戲沒有任何限製。
打撲克、下象棋、搶陶甕(古典橄欖球)、投壺、投標(十字弓專用箭)、射箭比賽,等等。男人間想要進行一些野蠻刺激的競技活動,他們有著充分的想象力。
有了紙張也有了印刷,撲克牌早已在軍用流傳,留裡克被當有遊戲的發明者,他詮釋的玩法模式戰士們喜聞樂見,而戰士們也開發出自己的玩法。
甚至是打群架。
起初,那是兩支旗隊各挑出最強壯的十人參與搶陶甕遊戲,結果玩得太過火,桀驁不馴的兩夥人的暴脾氣上了頭。當有人嚷嚷“讓我們用故鄉的方式解決矛盾吧”,事情就變得極端與微妙了。
他們都是新一代羅斯人,其母族幾乎都是伊爾門湖斯拉夫人。整個羅斯部族作為外來移民,既然選擇與當地女人大規模通婚,後裔自然繼承兩個族裔的傳統。
將大規模打群架作為一種競技方式,這是過去時代羅斯部族以及其他瑞典係部族無法理解的。
還是那些參與搶陶甕遊戲的戰士們,他們赤膊上陣,分彆在額頭和胳膊捆上白色或藍色的布帶分清彼此,接著衝到一起廝打。它更像是一種幾十人參與的大型拳擊,若是有人攻擊對方要害則被認為是可恥。將人打倒,對方不起身即判定退出戰鬥,不可再揮拳。將對方打得亂竄,脫離其方隊伍也被判定退出戰鬥。
雖然最後雙方都有人被揍得身有淤青,可沒人敢說自己怕疼。如此遊戲可比搶陶甕刺激太多!前者還需要陶甕做一個迫使兩撥人肌肉對撞的媒介,後者就是單純為了出拳發泄無限活力。
野蠻的遊戲是訓兵的一種方式,留裡克很欣賞這種自發式的比武對抗,由於一直沒有出過大亂子,他就默許這群崽子在沒有戰爭的日子裡,在營地裡瘋狂內卷了。
除了愈發暴力的遊戲,軍中也有溫馨愉悅的場麵。遠征途中得到的那些庫爾蘭小黑貓基本到現在還活著,它們是軍隊的寵物,戰士擼貓的同時身心得到進一步放鬆。
而且現在的貓咪突然派上了大用場,因為羅斯軍在特裡爾的答應不得不要麵對鼠患問題。有了這些貓咪就不怕老鼠咬壞自己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