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冷靜一番,再萬金油地說道“跟我走,皮耶赫。安茹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好好彙報。”
“遵命。”
突然吃了一場大敗仗,守軍隊長當然要給自己找補。突然襲擊的軍隊有騎兵有步兵,其中騎兵多棕黑發色,倒是步兵中有著很多金發士兵……
羅貝爾當然清楚這個戰敗的隊長要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就是這些理由……如果信息基本為真,這就太複雜了。
羅貝爾早已清楚雷格拉夫在其治下的香農征兵備戰,此事不足為奇,因為他自己也在積極征兵。
大家都相信844年是決定法蘭克命運的最終決戰之年,雷格拉夫待在安茹什麼也不做才是離奇的。
“難道他在香農訓練了一支騎兵?我不是在就把當地的乘騎戰馬征走了嗎?他哪裡來的騎兵?”
“難道,這小子還得到了查理的直接資助?他手裡有一支來自阿基坦的騎兵?”
一番又一番的思考,羅貝爾現在不惱怒了。雪夜裡,他與妻子達成共識,那就是無論雷格拉夫做了什麼,隻要所有行為不切實損害了圖爾伯爵領的利益,就沒必要做反製。
而且艾德萊德出於報恩與憐憫的複雜心態,也樂見於雷格拉夫獲得更多利益——譬如得到安茹。
恐怕夫妻倆基於對教士信件的分析都對了,如果木已成舟,安茹被他拿走,圖爾方麵不追究了。
但是,那些糧食!
再說,就算是接受安茹,雷格拉夫的軍隊何必不分皂白直接開戰呢?
近一年來,那小子三番五次壞了自己的好事,就算一些事並非出自雷格拉夫的真心,得利的是他,受損的是自己。
現在的事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定是雷格拉夫的自發主張,那小子真的謀殺了一批駐紮安茹的圖爾駐軍。
沒有誰比羅貝爾更知道雷格拉夫與其妹夫布魯諾在戰場上是怎樣的存在,教士們聲稱雷格拉夫是虔誠的好人,實際呢?那小子與其手下心狠手辣,在奧爾良殺了很多人。
諾曼人就是諾曼人!小子偽裝得再好,那也是個諾曼人。
他把情報與妻子分享,基於現有情報,夫妻倆已經斷定襲擊安茹的諾曼人之身份。
試想,怎樣的諾曼海盜有船隻有騎兵,對平民毫不關心,反而是對著城門精準衝擊。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家夥,對安茹城一定有所了解。
最後的潰兵被安置下來,至於守軍戰敗一事羅貝爾不再追究。
畢竟那是雷格拉夫的兵。如果一群長期駐紮、遠離戰場的守軍,能以寡敵眾擊敗一大群百戰老兵,沒有大天使相助怎麼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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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貝爾決定親自去安茹看看,他痛定思痛,守軍大規模陣亡固然導致自己實力受損,卻並非不能接受。
他獲悉戰敗的隊長在安茹拚命搜刮了大量糧食,這批軍糧有助於圖爾軍新一年的作戰。
如果是雷格拉夫,小子得了巨額糧食,想要讓他吐出來可不容易。
派遣麾下一位騎兵隊長去索要,搞不好雷格拉夫非但不給,罷了還能再打起來。
索性自己親自去一趟,為了體現自己的不悅,更為了避免誤會加深,自己要去,還要帶上一支軍隊。
最後,妻子艾德萊德也一並去。
他們最終商量一番,事情就這麼定了。尤其是艾德萊德,她覺得在自己的斡旋下,男人間的亂鬥將不會發生,已經發生的誤會也會消弭。
夫妻倆達成新的共識,此去就是為了索要軍糧,如果對方不給,索要50也是可以接受的。
積雪暫時不化,羅貝爾抓緊時間整頓現有的駁船,以及他擴編的兩支騎兵隊。
他不會在全年最冷的時間段裡組織大軍行動,雖然冬季作戰並非不能做,現在又不是關鍵時刻何必冒風險。
奈何,失去了雷格拉夫所部的龍頭戰船,圖爾騎兵的過河行動又變得磨磨蹭蹭。
他倒是希望盧瓦爾河變成冬季冰封的易北河,他隻能依靠小船磨磨蹭蹭地運輸人員物資。
他在過河行動裡浪費了一番時間,再一想到今年不會再攻奧爾良,就長出一口氣。
缺乏過河手段,並不寬闊的盧瓦爾河也能成天塹。
若是攻擊勃艮第勢力,就沒有多少過河顧慮。
羅貝爾這方在行動,他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此行就是為了把搜刮自安茹的財物要回來。
他也是在河對岸的修道院,進一步獲悉了有關安茹的情報。
如此一來對方的身份已經確鑿,從旗幟到衣著,占領安茹者就是麥西亞王雷格拉夫。
還活著的守軍家眷的描述出奇一致,羅貝爾有些記恨那個隊長沒有將一些關鍵細節如實彙報。
不殺不搶安茹當地人,隻對駐紮安茹的圖爾方軍隊窮追猛打,如此針對性的行為豈不是一種示威?
一支騎兵隊在雪後的世界,沿著盧瓦爾河北岸的羅馬大道,向著安茹快速前進。
與此同時,雷格拉夫正忙著在安茹大規模征兵呢。
一瞬間,安茹內城人滿為患,數萬百姓曾經覺得這輩子都不能進入內城瞧一瞧,這下新伯爵向大家發出邀請,不大的安茹城被擠得水泄不通。
本次彌撒活動是露天的,最關鍵的一項活動被確定為教士們巡遊。
人群艱難的讓開一條路,教士們懷抱聖器肩扛大十字架,沿著安茹城牆下的通路排隊步行。
道路兩旁擠滿了人,平凡人見得修道院長下意識的跪下來,他們又集體高昂著頭顱。
因為院長正手持新折的柏枝,不斷蘸著聖壺裡的聖油向民眾潑灑,隻要粘上一滴聖油,那就是得到了祝福。
與此同時,雷格拉夫、布魯諾以及他們的士兵排成隊,他們高揚起麥西亞王旗與薩克森旗,軍隊排好隊招搖過市。
尤其是雷格拉夫,身為新安茹伯爵,他騎著馬位於高處,不帶頭盔與帽子,隻為令所有看到他的人,看清楚那金色的頭發與自己的確切麵容。
貝孔就是安茹當地出身,他以本地方言不斷宣講諸如“真正的安茹伯爵在此”、“安茹伯爵就是麥西亞國王”、“安茹伯爵將拯救他的子民”雲雲。
安茹城極其附近村莊群人口高度稠密,本地區理論上範圍很大,不過安茹伯爵領究竟有多大,很大程度取決於伯爵控製了多少人口以及開荒後的農田。
至於其餘地方,理論上是安茹領地,實則就是野生動物繁榮的無人區罷了。
超過三萬人拖家帶口得進城圍觀盛況,麵對如此盛況,一種身為王者的自豪感,也在雷格拉夫心頭無法散去。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頭頂應當戴上一頂“黃金桂冠”,就如他的父親留裡克。
而安茹之熱鬨,也令他想起記憶中的新羅斯堡光明節例行的“武裝巡遊”。
雷格拉夫此舉目的並非炫耀,他要讓治下百姓明白誰是伯爵,誰是組織滅火的英雄,誰是賜予糧食的大善人,誰組織了軍隊消滅了壞人。
所有舉措目的隻有一個——順利征兵。
一番熱鬨結束了,人群久久不能散去。
在新的一天,當人們獲悉城市廣場立下一麵麥西亞王旗,關於征兵的確切消息傳得滿天飛。
一大群男人興致勃勃地再度進入內城,在旗幟之下,他們宣城自己要為伯爵而戰。
來者之眾完全超過雷格拉夫想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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