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是一座浪漫的城市,或許該時代的巴黎是狹小、肮臟、充滿胡亂的,在他心裡還是有一層溢美的濾鏡。
與其立刻攻占巴黎,還不如首先在地區十字路口的普羅萬城紮營,如此控製了通向四個方向的羅馬大道之樞紐,未來如何作戰還是自己說了算。
如此一來留裡克完全不把諾根泰市鎮當一回事,考慮到騎兵隊一路之上看到的都是空蕩蕩的村莊,想必那個諾根泰的居民也已經逃乾淨了。
他甚至有一些擔憂,所謂居民逃亡之後就把橋梁破壞。不過歐奈騎士否定了這種可能“除非村民裡有一些大力士,帶著斧頭將厚重的橋板砸毀,否則以村民能力根本不能毀橋。”
全軍上下非常樂觀,戰士們甚至唱著歌向前方進軍。
一小撮斥候騎兵帶著火種照例向著諾根泰市鎮突進,所謂帶火種就是打算惡意縱火的,他們已經估計到當地也是被村民般得到處空空,屆時大家再把諾根泰燒成灰燼泄憤。
然而他們太樂觀了。
當遠方開始出現濃煙,駐紮在諾根泰市鎮的軍民就行動起來了。
百夫長昆汀做夢都沒有想到身份不明的敵軍正在向市鎮逼近,沒有人知曉敵人的真容,隻知道濃煙持續向這邊襲來。
“啊!那一定是地獄裡鑽出來的魔鬼。”有人如是驚呼,引得廣大軍民心煩意亂。
見多識廣的百夫長雖對羅斯軍隊一無所知,也知道那一定是有軍隊在故意縱火。據說凶殘的圖爾騎兵在奧爾良城外大肆破壞,平凡的村莊都成了被襲擊對象,為了掩蓋罪惡,圖爾軍在殺戮一番後一把火將村子焚燒以圖死無對證。
圖爾軍的惡行傳達了蘇瓦鬆、特魯瓦以及巴黎。
“難道是圖爾的軍隊殺過來了?他們是要向伯爵大人開戰了?圖爾的羅貝爾做得到?”
百夫長昆汀不知惡貫滿盈的羅貝爾能否做到,情急之中他做出斷然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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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騎上馬招攬慌亂的部下集合,又控製好焦躁的戰馬對聚集而來的人們呼籲“有一群野蠻人殺過來了,敵人不是魔鬼,他們很可能是圖爾伯爵的兵馬。一旦他們通過諾根泰,凡是見到的村莊都要焚燒殆儘,你們瞧,那些濃煙都是他們縱火的結果。
我們沒有時間把橋梁破壞,即便如此,以我們一百多位戰士也不能讓惡魔們過橋,想想我們的家人、想想我們的信仰。哪怕僅僅是為了我們的家人,也不能讓他們過去!”
軍民慌亂的情緒被一番慷慨陳詞安撫,大家互相看看都覺得百夫長的說法很對。
所謂壞事傳千裡,圖爾軍隊在過去兩年的暴行被傳得神乎其神。
畢竟那些家夥多是高盧人,與蘇瓦鬆這邊廣大的法蘭克族裔居民卻有不同,曾經就是法蘭克人征服了整個高盧,兩族之間素有仇怨那麼高盧人趁機殺戮無度完全合理。
僅靠一百多號士兵如何守衛好諾根泰市鎮呢?
百夫長昆汀還沒有狂到認為僅靠自己的這點兵馬,就能迅速在諾根泰布置固若金湯的防線。
他再緊急告知大家自己的作戰方案,所謂士兵、武裝村民全體聚集起來,大家就在橋梁布防。
布防方案要圍繞著河心的橄欖島來做,大家需要立刻組織手頭的東西扔到橋上做障礙物,尤其是市鎮裡的運牧草用的木車直接橫停在橋板上。
士兵帶上劍與矛依托這些攻勢布防,如果敵軍想要過橋,他們縱使兵力再多也隻能頻繁派出小部隊上橋迎戰,那麼敵兵的優勢就能被大大化解。屆時大家隻要拚命奮戰就能遲滯他們的進攻。
百夫長昆汀並不指望一條防線就能阻撓攻勢。
古代的羅馬人之所以把路修到這裡,就是因為橄欖島的存在。該河心島將已經較為寬闊的塞納河的河道分成兩條小河道,這就為建設橋梁省去了很多建築成本。
該地的塞納河橋分成兩部分,為此昆汀打算布置兩道防線,以守護南橋與北橋。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認為自己能真的組織敵軍過河,戰士們也一定是這樣想的。勝利的關鍵根部不在於一百多號兄弟,當務之急其實是派出騎馬訊使向後方報信,隻要伯爵大人帶著精銳部隊殺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因為聖康坦蘇瓦鬆伯爵已經行動起來,軍隊向領地南部集結,隨時都能應對從南部襲來的任何敵軍。在見識到羅斯聯軍恐怖的戰鬥力之前,伯爵裴平當然覺得自己占據著優勢,他的部下也都信任自己的伯爵。
裴平的假想敵就是圖爾伯爵羅貝爾,所謂一旦奧爾良戰敗,圖爾軍長驅直入就要試圖渡過塞納河。在今年,裴平就開始調兵遣將,他已經儘可能快速增兵,奈何自己的領地龐大而分散,軍隊集結仍顯得磨磨唧唧。
如今裴平終於集結出一支勁旅,至少其中的精銳戰士、民兵都覺得自己足夠強大,不說能否走出伯國遠征,大家對保衛家園還是很有信心。
於是當煙塵越來越近,一組騎兵就向著後方狂奔。
諾根泰剩下的守軍在百夫長的帶領下突擊開始布防,之前的鬆懈一掃而空,現在木車、箱子,乃至隻是砍倒的樹乾,戰士們喊著號子將諸多沉重之物堆砌到橋上。騎兵作戰似乎變得多餘,百夫長勒令披甲騎兵以下馬重步兵的姿態作戰,他們手裡的長款騎矛要依托人工路障做防守。
民兵中的獵戶也被集合起來,他們人數雖然很少、木弓品質一般,必要時進行騷擾也極為重要。
鑒於橄欖島上還有羅馬哨所遺址,一批戰士突擊攀上廢墟取來一些碎石,再突擊製作投石索與投石棍,儘可能增強防禦。
他們這邊加緊忙碌,突然就看到一小撮裝扮異樣的騎兵殺了過來。
雙方四目相對,在彼此愣了一陣子後都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他們是敵人!
羅斯軍的斥候看到了橋梁,看到了一群布置防禦工事的士兵。
斥候騎兵還狐疑居然還有其他軍隊懂得布置防禦工事,隨著他們看到此地飄揚著一麵旗幟,第一時間就定義他們是敵人。
百夫長奉伯爵命令,將一麵紋章高高掛起證明自己的身份,它的左右縫合著藍色布帶,中間部分是大麵積黃色布帶,核心則是縫合畫風抽象的紅色獅子。藍色象征著西地中海與亞德裡亞海,黃色代表著舊倫巴第,其中的紅色獅子代表著統治者家族的身份。
紋章就是意大利小王國的權勢象征,裴平被剝奪了王國繼承權,卻被許可保留該紋章,它也就成了聖康坦蘇瓦鬆伯爵家族的紋章。
高高掛起的紋章完全可以稱之為旗幟,羅斯斥候一眼看出旗幟上的獅子,也就斷定對方效忠“羅馬皇帝”洛泰爾。再加上他們在積極布防,不是敵人又是什麼呢?
斥候騎兵震驚於羅斯軍行動暴露不說,敵軍居然開始了備戰,他們一溜煙撤回去,此舉也令百夫長昆汀頭皮發麻。
昆汀也沒見過圖爾伯國的騎兵,既然那一小撮騎兵打個照麵就撒腿就跑,估計就是回去向敵軍主力報信。
“可惡,來得太快了!”昆汀激憤中握拳,他急忙號召部下“兄弟們快點做事,我們馬上要和他們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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