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龐大且構成極為複雜的聯軍,他們也開啟了針對巴黎的戰略攻勢。
弗蘭德斯伯國與尼德蘭伯國的軍隊,他們陸續抵達裡爾城後,就開始沿著一條極為古老的羅馬大道向著索姆河方向前進。
他們陸續通過阿拉善、多寧庫姆(杜倫)、亞眠。
尤其從亞眠橋梁通過索姆河後,弗蘭德斯伯國博杜安果斷洗劫了當地的修道院倉庫。
博杜安覺得自己保有最後一絲臉麵,他隻要倉庫裡的糧食滿足軍需,對修道院的金銀聖器,乃至是地窖裡的銀幣一概不掠。好似保持了最後的體麵,就是在當地教士看來弗蘭德斯伯爵本人太虛偽了。
一群劫匪剛剛離開,新一批狂人接踵而至,詮釋了什麼叫做兵過如篦。
小小的亞眠城的倉庫所剩糧食已經不多,那本是博杜安大發善心留給當地教士的口糧。
尼德蘭伯爵海因裡希·拿騷,他也是道貌岸然地宣傳自己不搶金銀,但將當地教士的最後的口糧也通通拿走了。由於感覺搜刮的太少,他又針對村莊下手,聲稱不交出足夠糧食,騎兵鐵蹄就踏過去……
“距離收獲季已經不遠,你們想辦法挨到七月份就有新麥吃了。你們都應該做苦行僧,本來也不需要很多糧食,你們依靠吃野菜也能過活。”海因裡希的話能把教士們都噎死,亞眠的教士們隻能看著又一夥強盜最終搬空倉庫,以及將教士們負責管理的村莊搜刮走一大批糧食。
至少亞眠城沒有被焚毀,修道院裡的聖器還都擺放在原位。
亞眠城以及附近的村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於巴黎城開始遭遇的劫難一概不知,他們隻知道北方的貴族突然成了魔鬼,也如海盜一樣喜歡打家劫舍了。
兩支伯國軍的一千三百人都是精銳,若非他們都信仰天主能夠對修道院保有底線的尊重,否則就會像是真正的諾曼海盜那樣走一路燒一路。
博杜安已經想好了一個駐軍之地——博偉市鎮。
博偉市鎮舊稱“凱撒市場”,它是羅馬帝國時代初期就建立的貿易市鎮,背靠古道的它是物資運輸集散地,大量來自北方的物資走陸路通過此地,再運輸到巴黎城。
軍隊行進的道路是阿基坦大道的支線路,倘若他們真的拐入更東方的阿基坦大道,就要被迫穿越貢比涅森林了。
博杜安與海因裡希在博偉市鎮完成會師,兩人互為盟友,此次行動也是策應羅斯王襲擊巴黎的大戰略,雖說博杜安不知對方出兵一事,既然命運使得大家相聚,不如合兵一道。
於是博偉市鎮成了他們兩人的大軍營,這座被教士管理的小城市,除卻修道院內的財富出於貴族顏麵動不得其餘浮財都被兩人控製。一批當地人也被迫拿起武器,或是充當民兵,或是充當雜役,為兩位北方的伯爵服務了。
兩個伯國的精銳騎兵在短暫休整後,就衝向塞納河的一條支流,沿著河岸繼續南下。
也是如此,兩人發現前方的河灘已經成了一片戰場。
巴黎伯爵的軍隊正在當地收拾殘局,於是弗蘭德斯尼德蘭聯軍的五百餘名騎兵衝了過去,狠狠打了巴黎伯爵一個措手不及。
就是在這裡,兩位伯爵與丹麥人相遇,不久又必將與羅斯海軍拿騷科布倫茨軍相遇。
在巴黎的正西方有一片大森林,過於晚宴的塞納河將大地狠狠割裂,河道也將森林切得七零八落,一些大型支流注入塞納河,令本就瑣碎的世界更加細碎,所以巴黎才有“巴黎島”的說法。
城市附近有多片森林,正西方的是聖日耳曼萊昂森林,濱河地帶有著一座古老的羅馬皇家行宮,如今也是法蘭克諸多行宮中的一座——賓西亞庫姆行宮(poissy)。
該行宮距離巴黎城太近了,使得它是為數不多還能繼續運作的行宮,而它的附近有一片非常適合打獵樹林原野,那就是凡爾賽小平原了。凡爾賽,也是繼楓丹白露後,法蘭克國王們最喜歡的狩獵場所。
賓西亞庫姆長期被“虔誠者”路易委托給沙特爾教區管理日常維護,事到如今,戰爭迫使新一代皇帝洛泰爾無力再維護它。昔日一座恢弘的皇家行宮,在它附近剛剛發生一場慘烈大戰,數百名丹麥士兵被殺,然後又是多達二百名巴黎伯國騎兵,因來不及上馬撤退,被弗蘭德斯尼德蘭騎兵反殺。
賓西亞庫姆行宮首先被丹麥人洗劫一遍,所有值錢東西搜刮帶走。雖說死了好幾百人,那都是些不請自來的亡命之徒,拉格納身為丹麥王,親率親信們把行宮裡掩藏的財富搬走,他實實在在發了一筆財。接著,他的丹麥軍也就住在行宮內了。
於是,帶著大量輜重的羅斯海軍堪稱磨磨蹭蹭地抵達剛剛結束大戰的戰場,黑狐與老將歌德倫德驚訝的發現,一座敦厚恢弘的皇家宮殿居然飄揚著一片畫風抽象的渡鴉旗幟。
“我們晚了一步,丹麥人已經捷足先登。”黑狐攥緊拳頭氣得狠狠跺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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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歌德倫德卻不以為意“丹麥人和守軍打了一仗,他們死了人,我們就不用付出損失代價。”說著,他的眼角已經注意到北方的情況。“河道要向北拐彎了,那邊居然還有一些騎兵,居然是……尼德蘭伯國的人?海因裡希那個家夥跑得真快。”
“他是怕我們跑得太快,所以被迫如同閃電般行動。”黑狐本著臉又說到“我們該準備登陸駐紮了。怎麼辦?就在岸上紮營?”
“可以。此地地勢平坦,反正那個宮殿已經被丹麥人占領,我們在開闊地紮營就好。”
“拉格納會為此沾沾自喜的。”黑狐又搖搖頭慨歎道。
“無妨,他死了士兵,就算是給他的補償吧。”
“他的兵?”黑狐不屑地反問“難道他有訓練過那些士兵?都是一群武裝漁民罷了,這種人要多少有多少。”
年輕的小胖子黑狐又鄙視拉格納的底氣,縱使他在自己的地盤大規模擴軍,也是按照留裡克製定的方案對士兵做編組,反觀拉格納還在玩部落酋長那一套老戰鬥理念。
每個老兵帶上幾個新兵,最好老兵與新兵本來就認識或聽說過。黑狐新編了十多個百人隊,五隊編程一支旗隊,這樣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突然又拚湊出三個步兵旗隊,先不說這群人戰鬥力如何,僅就性質上,他們從建軍伊始就不是亂糟糟的武裝盲流,各個旗隊的構成都是農兵不假,他們都有巨大的進步空間。
兩位將領站在小山一般的大戰艦船艏甲板閒聊著,腳下就是海上君主號,以及船艙裡的海量物資。
在萊茵河航行的事實已經證明如此大型的船隻依舊具備內河航行的能力,固然海上君主號收攏所有船帆,她並沒有內河航線的自持力,就靠著大量劃槳船的牽引,她硬生生闖入塞納河口,最終抵達一處很不錯的拋錨點。
她是比三槳座戰艦還要大一些的風帆大船,當西羅馬帝國衰落,就再沒有三槳座戰艦拜訪巴黎。數百年來塞納河終於又一次迎來巨大的拜訪者,在八條龍頭戰船的聯合牽引下,大戰艦踏著微弱浪花,在緩慢流淌的塞納河主航道慢慢逆行而上。
何止她這一艘大戰艦?
羅斯海軍完全控製塞納河口,小型船隻就地開始撈魚昨夜,一批武裝貨船又在龍頭戰船的牽引下,緊緊跟在大戰艦之後進軍。
蜿蜒的塞納河在聖日耳曼萊昂森林造就一片巨大平坦的河灣地帶,河道大拐彎處成為天然港口,它三麵環水非常適合大量長船直接衝灘,河灣地帶也利於軍隊紮營。
如今拉格納的丹麥軍將河灣附近的皇家行宮當做營地,尊貴的宮殿成了北方人的廁所,法蘭克大貴族的榮耀被踐踏到底。丹麥完全有泄憤的理由,他們當年如何被法蘭克人攻擊屠戮,如今抓住機會全麵報複。
也是如此,他們在抓到戰俘後普遍戲弄一番又殺死了,手段之野蠻也是黑狐不屑的。
沉重的鐵船錨終於釋放,它狠狠紮緊河床淤泥裡,海上君主號就此定在塞納河上,繼而是大船拋下一些纜繩,被上岸的士兵扛起來捆綁在砸下的木樁處。
先行一步的丹麥軍已經占有了河灘的大麵積衝灘,都為北方人,丹麥軍的長船已經大規模衝灘。
黑狐不得不在下遊一些的位置布置登陸場,整體而言登陸行動有條不紊。
登陸後的黑狐很快弄清楚戰鬥的真相,丹麥軍也許被砍死了五百人,而且能死這麼多人完全是因為他們自己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