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大軍陸續抵達馬恩河口,他們旗幟高揚,整體步伐還算整齊。
數支正規旗隊曆經百戰,他們不同程度損失了一些兄弟,但依舊保有強勁的戰鬥力。
與遠征發起時想必,龐大軍隊因加入了一批友軍,兵力總量大幅提升,軍隊並未因遠征整整一周年而師老兵疲實力大減。
因為一些變量是所有人在戰前無法估量了,留裡克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留在法蘭克腹地的兒子,會突然間拉出一支數千人的軍隊,以及一批精乾的同盟軍。
一個年輕人騎著一匹黑馬,他在眾多士兵的簇擁下平靜地抵達核桃園行宮。
行宮雖然整體荒廢掉了,它曾被係統性開發過,河畔抵達僅是可供人員聚集的平坦地,放眼望去密集駐紮一萬人乃至兩萬人都是可行的。
一座浮橋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它以大量的龍頭長船為浮箱,於是中心部分卸下橫桁的桅杆清晰可辨,像是一支支擎天柱,它們彼此也被繩索捆綁令橋梁變得更加穩固。
橋頭樹立有大量旗幟,夏日暖風中正獵獵作響。
所有旗幟與後繼部隊的紋樣完全相同,若論有某些不同,莫過於麥西亞軍是在白布上縫上了黃色的“聖安德烈十字”。誰會仔細斟酌旗幟圖案是抽象的船槳還是安德烈十字呢?對廣大士兵而言它們沒什麼不同,區彆僅在於染布用的顏料。
小胖子黑狐站在橋頭,他被留裡克要求在馬恩河口駐守,他可沒有傻傻的等待,乾脆主動派人向東部方向主動搜索,所以已經與後續步兵集團成功接頭,龐大軍隊也就毫無顧忌地高高興興向巴黎挺進了。
一位年輕人金發飄逸,神奇的馬尾辮讓黑狐非常恍惚。
他使勁揉揉眼還以為留裡克突然又出現了,非得瞪大雙眼定睛一瞧“啊?羅斯王又變年輕了。”
雖說他早就知道消失數年的雷格拉夫以全新姿態橫空出世,其麾下有強軍一事得到了羅斯王的認可。黑狐估計到,並非隻是因為雷格拉夫是國王的大兒子,就有資格得到國王的高度認可讚譽,雷格拉夫一定是真的強大。
想想也對,羅斯王早就說過一個遙遠世界的諺語: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如果說雷格拉夫的經曆是奇幻的,自己也不妨多讓。一個北方世界商人的第三子,如今有了愛妻,有了臣民,有了龐大軍隊,以及可以想見的美好未來。
他還明白,自己麾下大將瓦迪與三百人的勁旅,他們一直跟隨羅斯王作戰,如今這支大軍理應歸隊,拿騷科布倫茨軍將突然得到一支強力重步兵支援。
黑狐的小胖子形象清晰可辨,他就像是一隻站在河邊的肥海豹,出眾的形象是的雷格拉夫一眼就認出了那人身份。
黑狐與雷格拉夫彼此間其實都不熟,幾年前至多打了幾次照麵。不過無論是黑狐還是紅狐,兩兄弟都是已過世老古爾德的嫡出子嗣,“狐狸家族”四兄弟,隻要他們好吃好喝維持肥胖的形象,就像是年齡段不同的四胞胎而已。老古爾德的子嗣有很多,能得以重用的僅有正妻生育的四子。
黑狐張開雙臂,嘴巴都咧到了耳朵,他過於高興顯得麵容變得抽象了。
戰士為他讓開一條道,使得他直接走到雷格拉夫的馬下,然後抬起那張大圓臉首先審視一下,然後深深慨歎“像他!簡直一模一樣。雷格拉夫,你讓我想起了數年前的留裡克大王。”
“你就是黑狐?”雷格拉夫俯身微笑道“你和藍狐也幾乎一模一樣。我父親說你正在圍攻巴黎,應該如此。”
“還是先下馬吧。”說話間,黑狐親自挽住韁繩,雷格拉夫順勢翻身下馬。
龐大軍隊沒必要在河畔常駐,現在天色還早得很,在雷格拉夫的命令下,大軍繼續保持原有步伐通過馬恩河浮橋。
就這樣,黑狐與數年未見的雷格拉夫雙雙站在橋頭,他對羅斯軍主力有著非常清晰的了解,但對所謂全新的麥西亞軍隊沒什麼概念。
諸正規旗隊帶著一批重武器迅速過橋,他們集體在河對岸紮營休息,按照臨時計劃,大軍在河畔休息一夜後,第二天必須全麵抵達巴黎。
羅斯旗幟扛在肩頭,藍色條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黑狐又看到了後方大軍的奇特樣貌,大量步兵肩扛長矛好似一片移動的森林不足為奇,他也準備了大量的矛頭,此乃農民迅速成兵的低成本方案。但大軍裡的旗幟數量龐大,它們全都是對角線縫合黃色條紋,充分證明著他們不是羅斯軍。
“麥西亞。你的……麥西亞軍?不可思議,你的戰士也都身穿白袍,還有……縫合了黃色條紋。”他吃驚地問道。
雷格拉夫雙手掐腰,他很樂意向已經成為拿騷尼德蘭伯國統治者的黑狐,炫耀自己正擁有的一切。還得以的說明“我沒有足夠的染料將白布染成黃色,現在這樣也好,白布縫上黃色條紋能讓羅斯軍隊迅速分辨出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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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狐嘖嘖稱奇。
幾次大戰後,曾經赤腳行軍的人因戰爭繳獲,不但有了皮靴,武器裝備也都實現變革。沉重甲胄和頭盔都扔到隨行木車上,車輛或是推行或是馬拉,他們始終在平坦道路行軍並不很累。
哪怕是羅斯正規軍旗隊,所有甲胄也都放在木車上,上上下下輕裝行動,以確保在巴黎地區的驕陽下不會熱到中暑。
很多戰士已經擼起一宿,僅著的單衣也都扯開口子和束口繩,每次踏步不經意間都能展露金色的胸毛。
唯獨有一批強壯的金發士兵怎麼看都沒有胸毛,因為他們是丹麥軍隊。
狹長的軍隊裡有一支重步兵隊伍高舉著一麵渡鴉旗幟,他們的首領坐在四人抬的轎子上,得以始終居高臨下俯視行進的大軍。
麥西亞軍剛剛全麵通過,伴隨他們過橋的還有威伯特的南特軍。黑狐對南特伯國不熟,下意識的的以為那可能是個潛在的敵對勢力,可是看到那個威伯特與雷格拉夫稱兄道弟的模樣,自己的警覺估計是多慮了。
相比於雷格拉夫的強大,薩克森公爵大公子布魯諾,他的兵馬可謂寒酸,滿打滿算看著還不到百人。聽說這小子當年是忤逆了父親的決意,執意跳上南下的長船要到法蘭克腹地闖蕩。
顯然比起雷格拉夫的成就,布魯諾遜色太多。
黑狐向河對岸凝視一番,突然聽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嗓子。
“是你?”他扭過頭,隻見一個坐在轎子上的金發青年,正樂嗬嗬地看向自己。
“黑狐,有段時間沒見了。”
“伊瓦爾,你也到了。顯然,你已經做好大戰準備。”黑狐恭維道。
“隻可惜我不能親自廝殺,好在我的大軍會幫我做成任何事情。”伊瓦爾有意成為一位智將,以此克服身體的缺陷。他通過黑狐派出搜尋大部隊的使者,獲悉了自己父親拉格納也參與了巴黎圍城。他順勢問道“我父親已經在巴黎城外了?”
“當然,你們丹麥人的大軍已經抵達,我們正在聯合圍城呢。”
黑狐隱去了兩人間的一些不悅,反正彼此並未爆發哪怕語言上的口角,就是拉格納與其大軍是兵力強大又完全不受控的存在,弄得黑狐這個“西進部隊總指揮”很尷尬。
實則伊瓦爾對父親的態度已經變得有些糾結,反倒是留裡克更像是自己血緣上的叔父,羅斯王更像是自己的父親了。
但拉格納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自己手裡軍隊的核心,也都來自父親的分撥,是時候歸隊了。
“好吧。”他說,“巴黎圍城戰我們必勝。我要去找丹麥軍隊裡,在那之前,我繼續聽從雷格拉夫的指揮。”
“哦?”黑狐先是一愣,聳聳肩,抬頭繼續道“那就請過橋吧。你的好兄弟雷格拉夫已經在對岸。”
隻有與強者為伍才能真正變得強大,一年以來殘疾的伊瓦爾始終接受羅斯王的指揮,夾雜在羅斯正規軍中的那一小撮丹麥軍被當做一個旗隊來使用,伊瓦爾自詡好似一個旗隊長的存在,他真切見識到了上萬人規模的大兵團如何行軍、紮營、打仗,哪怕是隻是學習了一個皮毛,就兵力調配、後勤保障方麵的學習,已經遠遠超過他的父親了。
伊瓦爾雙腿萎縮,吃飯、如廁之類的事情自己還能艱難的解決,隨行移動就隻能依靠部下抬著走。他喪失雙腿反而使得有大量的時間去思考,他估計,隻要自己手下有充足的士兵,再把戰士們進行編組,三條長船的戰士拚成一個百人隊,九條船就是一支旗隊。丹麥軍組織數個作戰旗隊,再組織一些人專注於射箭、扔石頭,組織一些人負責管理後勤,還要收攏一些馬匹組建騎兵。
凡是羅斯軍有的,自己儘量模仿訓練,那樣以來丹麥軍就不再隻是劃槳而來烏嚷嚷的海盜了。
既然雷格拉夫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自己身為丹麥第一王子,一樣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