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
總兵府,書房。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馮勝衝報訊的人,擺了擺手。
馮勝目視報訊斥候離開,怔怔出神。
金陵方麵,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
家裡仆從來報訊返回時,他就叮囑:回到金陵城後,就把遼東出現傳國玉璽的傳聞,在金陵散播出去。
金陵朝堂上那群人,都是些老狐狸。
一旦聽到傳國玉璽的傳聞。
一定能聯想到朱四郎來遼東的目的。
有人為了搶功,有人和他一樣,想讓朱皇帝繼續當個白板皇帝。
一件事,亂七八糟摻和的人多了,就極有可能被搞黃。
他不想讓朱皇帝得到傳國玉璽。
這段時間,琢磨來琢磨去,更不想讓朱四郎辦成這件事。
朱皇帝安插丘福衛還不夠,是不是還想把朱四郎安插到遼東?
不怪他多想。
朱四郎已經是第二次來遼東了!
朱皇帝所有兒子中,朱四郎是唯一一個來遼東的。
何況,朱四郎還懂點兵事皮毛。
遼東太小,隻能容得下一個馮勝,容不下朱四郎了!
他都把全家人送回金陵城,給朱皇帝做人質了,朱皇帝還不放心?
欺人太甚了!
……
馮勝不知,馮家家仆,返回金陵,尚未入城,就被錦衣衛控製了。
而朱元璋近期,為了讓朝堂視線,離開朱棣身上,更是做了很多事情。
常茂坐在旁邊,觀察馮勝怔怔出神,不耐開口:“泰山大人,我想教訓教訓朱四郎!”
馮勝回神,好笑看著常茂:“怎麼教訓?他怎麼說也是朱皇帝的兒子,就像你舅舅藍玉那樣,莽莽撞撞,差點把半條命丟在土橋村?”
“藍玉那是讓著他!”常茂不服氣道:“我們一起讀書,我對朱四郎的武力很了解,絕對沒傳聞的那麼厲害!”
上次沒見到朱四郎前,他就想教訓朱四郎。
可看到扛麻包的‘農民’朱四郎,他忽然間又沒了興趣。
可現在不同了。
朱四郎不好好當他的農民,竟然還考秀才、還陪雄英來遼東。
姐夫和大姐真是瞎了眼,竟被朱四郎迷惑!
這就是養虎為患!
“那也比你厲害吧?”馮勝反問。
“我……”
常茂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馮勝瞥了眼。
常茂要不是他女婿,他非但不會勸阻,還會慫恿鼓勵。
“你說說,朱四郎的武力到底如何?”馮勝好奇詢問,其實,他也不信,朱四郎真有能力殺藍玉。
可惜,當時他不在金陵,知道的消息太少了。
常茂撇了撇嘴,“朱四郎比我厲害,但也最多打我兩個。”
兩個嗎?
馮勝琢磨著,唇角浮現笑意。
常茂的武力稀疏平常,兩個常茂合起來,也一般。
那就爭取讓朱四郎,永遠留在遼東吧。
“給納哈出的消息,傳出去了嗎?”
常茂頓時笑了,點頭:“傳出去了。”
“沒有被錦衣衛發現吧。”
“沒有,泰山又不是不知,這遼東不同關內。”
遼東到處都是軍管。
加之他這位泰山經營遼東好些年了。
至少在錦州城內,錦衣衛就是透明的。
丘福、朱能這次要倒大黴了!
若是朱四郎……
“泰山大人。”常茂忽然抬頭,“朱四郎如果要尋回傳國玉璽,會用什麼辦法?”
馮勝微微皺眉,“想說什麼就說,彆賣關子。”
嘿嘿……
常茂笑笑,起身走到桌案前,低聲道:“這傳國玉璽在蓋州的普達失理手中,想取回來,無非兩種辦法,一、招降普達失理,二、用兵攻克蓋州。”
馮勝眉頭挑了挑,感覺抓到了什麼,可又蒙著一層紗,投以常茂鼓勵的眼神。
常茂微微站直,“小婿斷定,普達失理不可能接受招安,最終用兵的可能性很大,皇帝肯定也防著泰山大人掣肘。”
“那麼,兵從何來?朱四郎肯定隨身攜帶秘密調兵令,丘福和朱能又是皇帝的心腹,一定會調動大遼河衛,泰山大人可以讓朱四郎死在殘元之手!”
砰!
馮勝眼中亮光一閃而逝,猛地拍案起身。
啪!
抬手,狠狠一個耳光抽在常茂臉上,咬牙壓聲怒道:“朱四郎就算是農民,他也是朱皇帝的兒子,你想死,不要把全家人都害了!”
“滾出去!”
常茂捂著臉,錯愕、憤懣瞪視馮勝。
馮勝不也抵觸朱四郎。
不也不想朱四郎為皇帝尋回傳國玉璽嗎?
就算是他嶽父。
那又如何!
說起來,大家都是國公!
“滾!”
馮勝瞪眼抬手,指著門口。
常茂終究是不敢發火,捂臉悻悻離開。
啪!
書房門被撒氣重重甩上。
馮勝收回視線,臉上怒容瞬間消失,從桌案後繞出來,快步走到掛著的遼東地圖前。
咬牙冷笑,“兩個小崽子,我馮勝,差點又一次被你們戲耍!”
常茂剛才說:朱四郎肯定秘密攜帶調兵令,丘福、朱能又是皇帝心腹。
讓他頓時對丘福、朱能,攻打海州的夏季攻勢產生了懷疑。
疑點有二。
首先,丘福衛進入遼東後,總共打了三場較大的戰爭,兩次剿匪,一次攻克東昌堡。
三場仗,都有著很濃的奇詭冒險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