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郎,千戶讓你扮成親兵,跟我們去總兵府,吃頓好的。”
朱能肩頭頂著明晃晃的三道杠,騎馬而來,遠遠笑著喊道。
朱棣瞥了眼,指著前麵一輛馬車,譚淵正在按照命令,很騷包的揪出內襯袖子,擦拭肩標,好笑道:“你們這麼騷包,小心被人記恨。”
朱能頓時咧嘴笑的更歡樂了,“我們不是顯擺,千戶說了,這是為了不給陛下丟臉!”
‘老頭子要是知道你們這個騷包勁,不知會作何感想?’
朱棣笑著搖頭,婉拒:“去總兵府就算了,我不喜歡那種場合,吃不好,你們去吧。”
“真不去?”
朱能狐疑打量朱棣。
老四一路給人的印象就是從不吃虧的主。
屬於那種,吃一頓,還要拿一份兒。
這回竟然不去?
他總覺有隱情。
“不去!”
朱棣斬釘截鐵拒絕,馮家人認識他,總兵府很多高級將領,也可能見過他。
他不想沒事找事。
朱能狐疑看了眼朱棣,勒馬離開。
“不去?”丘福聽聞後,十分驚訝,“他那個吃一頓,還想拿一份兒的性子,這次竟然不去?”
噗!
朱能被逗笑,英雄所見略同,看來大家對老四的印象是一樣的,扭頭看了眼後麵車上坐著的朱棣,壓低聲道:“二哥,我總感覺老四神神秘秘的。”
“每個人都有秘密。”丘福擺了擺手,“他想告訴我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不必糾結這些問題。”
“既然他不去,那就不去吧。”
“他主意正著呢,他決定的事情,咱們改變不了。”
……
說話功夫。
隊伍抵近城門處。
相隔還有幾十步時,丘福、朱能翻身下馬,快步向同僚們走去。
瞧著一群同僚,要麼盯著他們肩頭的肩標。
要麼盯著後麵隊伍中的俘虜,兩人頓感腰杆子特彆硬。
走近後,抱拳道:“千戶丘福、副千戶朱能,見過諸位。”
“丘千戶,這位是鄭國公。”有人給丘福介紹常茂。
丘福愣怔一下,常茂雖然是千戶,可人家國公的爵位,以及父輩留下的人脈,稍稍動一動小拇指,就能讓他難受的要命。
這種人,可不能得罪。
兩人忙抱拳作揖,“卑職丘福、朱能拜見鄭國公!”
常茂一直在尋找朱棣的身影,聞聲才回神,瞥視麵前伏低做小的丘福、朱能。
‘兩顆棋子,活著的死人。’
唇角冷笑一閃而逝,唇角順勢向左右兩邊咧,燦爛笑著伸手扶起二人,“丘千戶、朱副千戶,我是代表總兵大人,來迎接兩位的。”
“總兵可是等兩位很久了。”
嶽父馮勝,明明已經把丘福二人當棋子了。
還搞的這麼隆重。
目的為什麼,他已經看清楚了。
不是不會做。
隻是覺得丘福、朱能,不配讓他這麼做罷了。
他們這個圈子,大家都在這樣做事,耳濡目染也學會了。
周圍千戶全都詫異看著常茂。
大家原以為,常茂出城,是來找丘福、朱能麻煩呢。
都等著看好戲呢。
一位千戶眼見這場好戲唱不起來,便迫不及待指著隊伍中,押送的俘虜,詢問:“丘兄,這些是什麼人?”
其他人瞬間緊盯丘福,豎起耳朵,等著答案。
他們其實有某種猜想。
隻是覺得不真實。
丘福故意順著同僚手指方向看去,然後才謙遜道:“出關後,才發現,沿途馬匪很多,為了確保糧草、軍械的安全,我們就和關外的馬匪打了一仗。”
“這些都是俘虜。”
猜想被證實,所有人麵露驚訝,審視著丘福,又有一名千戶驚呼追問:“俘虜了多少?有多少馬匪攻擊你們?”
常茂驚訝、凝重看著丘福。
他更關心這個問題。
丘福更加謙遜了,“也沒多少,大概好幾股綹子的馬匪集結了三千多人圍攻我們。”
“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關外的馬匪,費了好一番功夫,斬殺一千多,俘虜兩千多。”
“繳獲戰馬一千八百多匹。”
……
一串串戰果數字從丘福口中傳出。
常茂瞳孔微微收縮。
一群千戶更是驚的張大嘴巴。
關外的綹子,什麼時候這麼弱了?
到底是丘福這一衛太強,還是他們無能?為什麼,他們年年夏秋之際出兵剿匪,斬獲都很小。
丘福剛剛出關,就剿了三千多馬匪。
這差不多是十幾個綹子了!
遼東,朝廷控製的地盤內,馬匪規模不大。
最大的也就四五百。
小的幾十人。
人人有馬。
但凡朝廷組織兵力,進山剿匪,這些綹子就滿山亂竄,讓官軍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一旦總兵府抽調兵力,去攻打納哈出時。
後方空虛,這群馬匪就變得活躍起來。
從山裡竄出來,襲擊衛所,騷擾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