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馬秀英很輕的歎了口氣,把愁緒藏在眼底深處,不想因自己,擾了節日喜慶。
“娘娘,兩位殿下回來了,您怎麼不高興?”小侍女到底是跟了馬秀英很久,儘管馬秀英藏得很好,還是被看出來了。
馬秀英苦笑:“我當然高興,可在這個團圓的節日,我的另一個兒子,近在咫尺,卻不能回來團聚。”
“沒資格回來。”
“我高興,也堵得難受。”
每月十五,月亮還有滿月的時候。
可這個家,恐怕再也圓滿不了了。
逐出族譜!
從此往後,縱有血緣,卻不可論親情!
小侍女一張小臉,頓時跟著皺在一起。
馬秀英不由被逗笑,壓下心中愁緒,說道:“你替我梳妝一下吧,畢竟是個喜慶節日。”
……
秦王府。
秦王妃觀音奴帶著王府家仆,早早在府門外等著。
看到馬車停下,急急去迎。
朱樉從馬車內走出,站在車轅上,掃了眼發妻,然後就看向他的秦王府邸,低聲道:“總算回來了,這次回來,說什麼也要多待幾天!”
回鳳陽,太苦了!
為了不惹父皇生氣,耕地、鋤草、練兵樣樣都得親自參與。
“王爺!”王妃觀音奴走到馬車邊,抬頭,眼巴巴看著朱樉。
朱樉點了點頭,跳下馬車,轉身撩起簾子,挽留同行回來的姚廣孝:“姚先生,就不要去寺廟了,在本王府中住下吧。”
王妃觀音奴臉色微微一暗。
轉而努力保持笑容。
她是草原人。
兄長還是元朝太傅王保保,屢屢領兵和大明作戰,後隕落疆場。
草原人身份,以及沒有母族可依靠,不能為秦王府提供助力。
以至於,成婚以來,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得到秦王喜歡。
姚廣孝把這一切都儘收眼底。
決定找時間,和朱樉委婉談一談此事。
於是,坐在馬車內,雙手合十,笑著先向觀音奴行禮:“貧僧道衍,拜見王妃。”
觀音奴不認識姚廣孝,卻也沒有失禮數,用草原女子的隨性大方,笑著問好:“先生好!”
朱樉臉色有些發黑。
姚廣孝視而不見,再次回禮後,才轉向朱樉,“殿下,貧僧還是更喜歡住在寺廟中。”
“殿下大可安心,貧僧出家人,不打妄言,殿下隻要把貧僧做的彙總折子,重新謄抄交給陛下,陛下看後,定會龍顏大悅!”
朱樉狐疑看了眼姚廣孝,倒也不好強行挽留。
暗道一句:這回就當試一試你這和尚,到底有幾分真本事,本王看不透你,父皇火眼金睛,定能讓你無所遁形!若是個沽名釣譽的禿驢,本王定把你亂棍打出去,若是得到父皇嘉許,本王便將你留在身邊。
心中有了定計,隨即笑道:“那就讓本王車夫送姚先生去寺廟掛單吧。”
“多謝殿下。”
……
目視馬車走遠。
朱樉收回視線,臉上笑容瞬間消失,臉色微黑轉身,“老四回來了嗎?”
觀音奴謹小慎微的臉上露出笑容,搖頭,“沒有,聽說太子求情,父皇沒有答應。”
“老頭子還真是鐵石心腸!”朱樉抱怨一句,自顧自往府內走去。
觀音奴忙追上去,“沐浴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今晚穿的衣服……”
……
遠處。
馬車內。
姚廣孝放下簾子,低語道:“非智者所為。”
隨即,詢問車夫:“現在還可以出城嗎?”
“姚先生,這是咱們秦王的馬車,宵禁也沒關係,不過姚先生,您不住城裡的寺廟嗎?”
“貧僧想去城外寺廟掛單。”
他出城,要連夜去土橋村。
去遠遠看一看,那位喊出奪嫡爭儲的大明第一王!
雖然選中晉王朱棡,但還是想親眼看一看這位昔日燕王,今時今日的農民。
……
朱棣可不知,對大明曆史,影響極大的和尚,要來看他。
此刻,他正在地裡掰棒子。
隔著皮,捏著玉米棒,尋找鮮嫩最適中的。
“就我們兩個人,應該夠了。”看著懷中的五個大玉米棒,自言自語笑著,快步往家裡走去。
等回到家裡時。
就見妙雲吃力搬著飯桌,往院子裡走。
“我來。”快步走過去,接過桌子,沒好氣道:“這種事,等我回來做也不晚吧?”
徐妙雲淺笑道:“我想在院子杏樹下過中秋。”
“答非所問,故意岔開話題。”朱棣把桌子放在杏樹下,好笑看著徐妙雲。
徐妙雲笑著,故意指著放在桌上的玉米棒,再次岔開話題:“原來是掰這種植物的果實,這怎麼烹飪?我從來沒做過。”
朱棣無奈搖頭。
女人不講理時,還真沒任何辦法,他笑著說道:“最古老的烹飪怎麼做?”
“最原始的是生吃,這算不上烹飪,後來用火烤,再後來清水煮。”
“那咱們就先用清水煮著試一試。”
“你去做飯吧,我用另一隻鍋,在院子搭個簡易灶台煮。”
“行。”
小夫妻很快決定如何烹飪。
朱棣自然是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