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這麼早就去秦淮河?”
“是啊,早點去,早點占個好位置,你不去嗎?要不要給你占個位置,俺們全家都去!”
“彆說了,俺們東家嚴令我們所有人,今天不準請假,不然就不是扣工錢,而是直接辭退俺們!俺也特彆想去看燕王回京的盛況,可總不能為了看熱鬨,一家人喝西北風吧!”
“俺們東家給俺們所有人放假,還是帶工錢的,俺們東家還說,俺們好好表現,將來金陵城搞雇工身股製的多了,不被同行記恨,俺們東家也要搞,給俺們股息,你也彆難受,聽說,陛下還要在洪武大道,搞一個檢閱新軍的儀式,到時候也能看燕王陸軍第一鎮風采。”
“可俺還想看燕王的大海軍!”
……
大清早。
無數人往城外湧去,這樣的一幕幕,頻繁在金陵城各處上演。
金陵城內的精英層,權貴、官員、士紳、商賈,有人對朱棣的回來,抱以極大熱情,有人則十分敵視。
為了不讓百姓去給朱棣捧場。
利用百姓對他們的依附關係,下達了十分嚴苛的命令。
……
皇宮。
早朝結束,朱標跟著朱元璋來到禦書房。
朱元璋落座,深深看了眼朱標,隨即笑著吩咐:“等臨近中午,你就帶著朝中文武百官,東宮衛率將校去秦淮河,代咱接老四回家……”
朱標含笑認真聽著。
父皇的用意他知道。
讓朝中文武百官去直觀見識一下,老四帶回來的新氣象。
東宮衛率也是如此。
甚至,更重要。
讓東宮衛率將校,直觀感受一下,老四新軍和他們到底有什麼不同。
“父皇,兒臣知道了。”朱標點點頭,含笑問:“父皇和母後不去嗎?”
朱元璋瞪眼,“咱迎接老四,像什麼話!”
他是老子!
他也是要麵子的!
當然,肯定要去看看的。
隻是不和標兒他們一起去,悄悄的去,不驚動任何人。
朱標笑笑,“那兒臣就去安排了?”
“去吧。”
……
東宮。
呂本牽著朱允炆的手,望著東宮通往皇宮方向,神不思屬道:“允炆,你大哥要回來了,可能你父親,就不會像以前一樣親近、疼愛你了……”
三歲多,再過幾個月,就快四歲的朱允炆微微皺眉,“為什麼?”
過去幾個月,四叔家那個瘋丫頭回來後。
就特彆惹人討厭。
皇祖父、皇祖母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瘋丫頭。
皇祖父、皇祖母對他都沒如此。
瘋丫頭在皇宮內稱王稱霸也就算了。
母妃還把對方數次接到東宮小住,東宮所有人都捧著她!
呂本見朱允炆皺眉,微微一笑,允炆年紀小,很多事情不懂。
但大人們表現出的偏愛,已經能感受到了。
呂本蹲在朱允炆麵前,看著朱允炆,“不要問為什麼,等你長大後就明白了,等會兒見到你父親,你隻要告訴你父親,你特彆想去見你,從未蒙麵的大哥,你父親一定會十分高興,更加喜歡你……”
現在還不是時候,教導允炆利益之爭。
但這種方式,同樣能達成效果。
首先,這番話,允炆轉述給太子爺,太子一定會十分高興。
其次,太子一高興,大概率就能答應,把允炆帶在身邊去接朱雄英。
用手足之情,去算計一個父親,不可能失敗!
此舉,可在朱雄英心中埋一根刺。
同時,文武百官看到太子這種場合,都把允炆帶在身邊,會怎麼想?
肯定會想,太子十分喜愛允炆!
目前為止,這就足夠了!
胡惟庸這些年蟄伏,真是越來越陰險了。
這個法子,就是胡惟庸想出來的。
若非那個不中用的閨女不配合他們,這件事,倒也不用如此複雜麻煩。
朱允炆點點頭。
呂本含笑,剛要說話時,就見朱標乘坐肩輿從遠處而來。
忙道:“允炆,你父親下朝回來了。”
朱允炆看去,臉上頓時露出高興笑容,“父親!”
大喊一聲,掙脫呂本的手,丟下呂本跑了過去。
呂本看著朱允炆,邁著小短腿,跑的搖搖晃晃,情緒突然有些不好。
說到底,允炆也是朱家人,天生向著朱家。
將來扶持允炆做皇帝,呂家就真能和朱家共享這天下?
‘至少,也是朱家之下,最顯赫的家族吧!’
呂本快收拾情緒,露出笑容,大喊:“允炆慢點。”
隨即,緊張追上去。
等呂本趕到時,朱標已經從肩輿下來,正在和朱允炆說話。
“父親,孩兒……孩兒想和父親一起去迎接大哥,孩兒,孩兒還從未見過大哥……”
“好!”
……
“太子爺。”呂本忙行禮解釋,“臣準備接允炆出宮,去秦淮河看熱鬨……”
朱標牽著朱允炆手,起身,笑道:“孤帶著允炆去吧,洪武大道閱覽新軍結束後,你就儘快回北平,另外,你和老四之間的恩怨,該放下就放下,不要做,讓孤下狠心的事。”
“太子爺,臣早放下了,當初也是臣心胸不夠大……”呂本慌忙低頭解釋。
朱標滿意點點頭,帶著朱允炆乘坐肩輿離開。
呂本緩緩抬頭,目視朱標離去背影……
哼!
微哼一聲,轉身離開。
他就不信,朱四郎勢頭越來越盛,太子心中就沒點戒備。
若真如此,太子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他們這些仇視朱四郎的人。
現在對太子沒用。
可隻要太子容不下朱四郎,下定決心和朱四郎翻臉時。
亦或者,需要抑製朱四郎在大明影響力時。
他們就對太子有用!
難不成,到時候滿朝藍玉、沐英這樣,極力希望和朱四郎搞好關係,效仿、學習朱四郎的人。
太子即便做到皇位上,能安心嗎?
不能!
總有一天,太子肯定要逐步啟用他們這些人。
……
臨近中午。
朱紫巷開始熱鬨起來。
耿府外。
“耿瑄,做什麼去!給我回來!”
耿夫人厲聲嗬斥。
耿瑄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騎馬直奔徐府。
抵達府門後,翻身下馬,十分自來熟,笑著把馬韁扔給家丁,詢問:“我阿姐動身了嗎?”
“沒……”
家丁話未說完,耿瑄已經快跑沿階而上,消失在府門外。
幾個家丁麵麵相覷。
“大小姐坐月子,耿瑄不知道?”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春曉小姐!”
“俺看啊,他是迫不及待,想稱呼大小姐師娘!”
……
家丁議論中,耿瑄入府後,就直奔徐妙雲住的閣樓。
迎麵,碰到從閣樓彆院內出來的徐妙音姐妹。
“二姐,阿姐不跟你們一起去迎接姐夫嗎?”耿瑄在人群中尋找,臉上露出失落之色。
徐妙音打趣道:“你確定是找阿姐?”
耿瑄訕笑,腹誹,‘你嫁給代王了,自然飽漢子不知饑漢子餓。’
“我去看看阿姐……”
丟下一句話,不顧身後徐妙音一群人取笑聲,快步往閣樓跑去。
……
閣樓內。
“阿姐,我來看看你。”耿瑄站在嬰兒床邊,含笑說話同時,餘光不停往嬰兒床邊,搖著撥浪鼓的春曉方向瞟。
徐妙雲靠在床頭坐著,唇角情不自禁浮現笑容。
她見過輝祖想成家立業。
見過雄英暗戳戳關心采綠。
……
各種各樣都見過。
但耿瑄這種臉皮極厚的,她還是第一次見,視線轉向一直不搭理耿瑄的春曉,“春曉,你和耿瑄一起去吧,我這裡還有其他人照顧……”
春曉這才抬頭,想拒絕,徐妙雲微微瞪目,春曉低頭,耳尖有些微紅,點點頭。
徐妙雲被逗笑。
之前妙音她們反複提議,讓春曉一起去,春曉都拒絕了。
現在答應。
看似她這個師娘佯裝生氣的原因。
可實則,是耿瑄的原因。
“春曉,你先去準備吧。”
耿瑄目視春曉離開,轉頭,視線落在徐妙雲身上,頓時笑問:“阿姐,你是不是要耳提麵授,傳授我東西?”
徐妙雲被逗笑,沒好氣笑道:“誰說我要傳授你東西?”
“阿姐把春曉支走,這不是明擺著嘛。”
耿瑄抱拳,滿倆哀求,“阿姐,你可憐可憐我吧,給我支個招,這都多少年了,我是真的就認定春曉了,當初被她逼的跌坐韓國公府門前,我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厲害,阿姐你能明白嗎?當時我就非春曉不娶!……”
徐妙雲含笑聽著……
等耿瑄說完後,笑道:“年後,春曉要去天下行醫……”
回來這一年,耿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裡。
春曉若是因為世俗的各種閒言碎語,錯失耿瑄,恐怕再也遇不到另一個‘耿瑄’了。
她作為師娘,肯定希望春曉往後能過的幸福。
反正,若是小祈嫿將來能遇到耿瑄這麼一個少年。
哪怕對方身份寒微,她都會支持。
當然,耿瑄能娶到春曉,也是耿瑄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耿夫人反對?
哼!
若非耿瑄誠意很足。
她身為師娘,還瞧不上耿家呢!
耿家不就是一個侯爵之家嘛?
她和四郎這麼優秀的學生,將來還能比他耿家差?
……
耿瑄眼睛一亮,“師娘,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跟著春曉,一起遊曆天下?”
師娘?
徐妙雲微微愣怔,然後無奈笑著搖頭。
這小子,臉皮太厚,太會順杆爬了。
“未來一年,朝廷要北征,你要是隨春曉遊曆天下,就失去了這次曆練機會,你可以參加完北征後……”
“不用不用!”耿瑄連忙搖頭。
北征有娶媳婦重要嗎?
打仗的機會有很多,春曉卻獨一無二,隻有這麼一個。
大不了,將來跟著姐夫混。
姐夫在四海開疆辟土,缺少打仗機會嗎?
何況,這些年,他也不是一直在混日子,為了離家出走,他也努力增長本事了!
徐叔在京營訓練新軍,他就當一名普通小兵,接受了最嚴苛的訓練。
徐叔還誇讚他呢!
而且,跟姐夫混。
相當於當了上門女婿。
春曉肯定更高興!
“謝謝師娘阿姐!”
耿瑄手舞足蹈給徐妙雲深深鞠躬後,轉身看著嬰兒床內的小家夥:“高煦啊,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話罷,興衝衝離開。
春曉已經在閣樓下等著了。
看耿瑄嘴唇都快咧到耳根,笑著下閣樓,轉身往外走同時,詢問:“師娘和你說了什麼?”
“師娘說你要去遊曆天下行醫……”
……
“我想跟著姐夫混,當上門女婿!”
耿瑄毫不保留,不但把徐妙雲說的講了出來。
還把他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春曉。
春曉觸角笑意一閃而逝,頓足,轉身,“你不用跟著我,你跟著師公操練了這麼久,北征是個很鍛煉人的機會,也是對你自身努力的肯定,就好像我去遊曆天下行醫,也是想檢驗自身努力的成果和不足……”
哈!
我媳婦就是優秀啊!這麼好的媳婦,我要是放任溜走了,豈不得後悔死?
“那我北征期間,你可不能看上其他人!”
春曉耳尖瞬間變紅,懶得再說,加快腳步。
……
少男少女,懷著美好情愫,騎馬離開朱紫巷。
嘖嘖……
“耿瑄這隻癩蛤蟆得逞了。”
馬車內,娜仁托婭目視耿瑄和春曉騎馬經過,放下簾子,嘖嘖搖頭。
這些年,耿瑄死纏爛打的事跡,彆說朱紫巷了。
整個金陵都知道。
而她住在朱紫巷,更是看到很多,耿瑄和耿家人,因此事鬨矛盾。
耿家人真是眼瞎!
烏雲琪格笑著戳了戳娜仁托婭額頭,“少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你才多大!”
教訓完娜仁托婭,烏雲琪格撩起簾子,呆呆看著突然間,車水馬龍的朱紫巷。
在這裡住了好些年。
都沒見過,如此熱鬨的景象。
朱粗魯回朝了。
北征馬上就要開始。
這次,草原和大明又要死多少人。
在大明住了這些年。
她對大明也有了感情。
真不希望,兩族再血流成河了。
可同樣也清楚。
國與國。
男人與男人之間。
分不出個勝負,這場戰爭就不可能停止。
與其如此,還不如徹底分出勝負吧。
朱粗魯那麼厲害,此番北征,能把草原徹底打服嗎?
可惜,朱粗魯不是此戰的總統帥。
她希望兩族之間,麻利點做個了結,一方勝,一方輸,輸的一方徹底臣服,安安穩穩,睦鄰友好過日子。
或許,那個時候,她就能再次回到草原上。
在青草地縱馬疾馳,追逐藍天白雲下,翱翔的蒼鷹。
……
烏雲琪格和娜仁托婭趕到秦淮河時。
秦淮河兩岸,已經人滿為患。
好在,她們的身份特殊。
順利進入有將士值守護衛的權貴官員所在區域。
雖然靠後,可也視野極好。
娜仁托婭個子矮,自己還準備了小凳子,站在凳子上看著。
嘶!
倒吸涼氣,“整個金陵城的人,該不會全都來了吧?陛下和皇後娘娘呢?朱粗魯這麼給他們露臉,他們怎麼沒來?”
烏雲琪格壓聲教訓:“彆亂說話!”
皇帝和皇後即便來,也不可能在這裡。
……
百姓人群中。
朱元璋、馬秀英被十幾個喬裝後的禁軍心腹團團保護在其中。
“怎麼還沒回來?”
“俺都等不及了,聽說,這次各種船就三百多艘,海軍戰船兩百艘!”
“俺聽說,陛下下令燕王的海軍戰船回來後,再像上次送觀摩團回來,在秦淮河上鳴炮,要說,陛下就是懂咱們的心思。”
……
百姓議論蜂擁入耳,馬秀英餘光瞥視朱元璋。
朱元璋唇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含笑提醒:“彆笑了。”
朱元璋沒好氣瞪了眼馬秀英。
……
碼頭。
朱標和朱樉一群皇子們站在最前麵,劉伯溫、汪廣洋領銜文武百官在後麵靜靜站著。
“阿爹怎麼還沒回來?”
不耐煩的清脆聲響起,眾人紛紛循聲看去……
小祈嫿被朱樉抱著。
朱允炆羨慕看了眼小祈嫿。
四叔家的瘋丫頭,仿佛誰都喜歡。
為什麼?
就連二叔,不抱堂兄朱尚炳,卻把四叔家瘋丫頭抱在懷中。
其他皇叔想抱。
二叔還厚顏無恥,用兄長身份壓人。
為什麼,所有人都對瘋丫頭這麼好!
娘說,是因為素未蒙麵的四叔。
四叔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不但這麼多人迎接他。
就連他家瘋丫頭,都讓這麼多人喜愛?
“祈嫿,你們家海軍戰船,總共有多少門火炮?”朱標含笑詢問:“你見過你們家海軍戰船齊射的場景嗎?”
小祈嫿頓時掰著手指頭,算來算去,卻越算越糊塗,索性直接不算,“大伯,好多好多火炮!”
哈哈……
眾人頓時被逗笑。
一群皇子爽朗笑聲,引得周圍人紛紛把視線投來。
靠後麵一些。
胡惟庸湊到李善長身邊,看著前麵氣氛十分和諧的朱家皇族眾人,含笑低語:“好和諧一幕。”
現在朱家的和睦。
有多重因素。
一、朱皇帝對太子堅定不移的支持。
二、朱標身為兄長,做的很到位,至少,無論真假,一直都做到了兄弟躬親。
……
但這些年,這麼多皇子成年,外放封藩。
卻依舊能保持和睦。
還有一重因素。
朱四郎!
很多皇子都在看朱四郎的態度。
如果現在朱四郎若是和太子離心離德,他可以十分肯定,老朱家這些皇子們,瞬間就會各有各的心思。
朱四郎在朱家皇族中的影響力。
如今已經不比太子低了。
洪武九年,寧願當農民都要拒絕封藩。
當了農民後,把日子過的蒸蒸日上。
後來更是讓朱皇帝‘低聲下氣’求著出來做事。
縱橫草原。
考科舉。
然後去福建。
福建一個墊底行省,朱四郎花了不到五年時間,發展成向朝廷貢獻稅賦的大省。
擠入所有行省前七。
在此期間,還在海外拿下東番、巴拉望島。
組建了一支,由兩百艘戰船組成,比大明水師都先進的海軍艦隊。
陸軍第一鎮新軍、第一混成協。
擁私兵三萬餘人!
如果說,太子主要憑兄弟躬親,讓朱家皇子們折服。
那,朱四郎就是憑實打實做出的成績,讓朱家皇子們佩服、敬畏。
朱四郎的成就,幾乎都是人家白手拚搏來的。
儘管齊泰、黃子澄一直嚷嚷著,朱四郎是因為得到大明支持才有現在。
可大家心裡都清楚。
這隻不過是將來對朱四郎發難的借口之一罷了。
大明、朱皇帝給朱四郎的支持少之又少。
即便有,朱四郎曆經生死,為大明尋回傳國玉璽這一件功勞,就足夠回報大明了。
正是因此,朱四郎在朱家皇子中,有著十分特殊的影響力。
可以說,隻要朱四郎堅定不移站在太子一脈,支持太子一脈,其他皇子就沒希望,朱家就亂不起來!
他想將來扶持朱允炆也就很難實現。
朱皇帝就是厲害!
很早就看透了這一點。
所以不顧群臣反對,費儘心思,把朱雄英送到朱四郎和徐妙雲身邊。
……
他們這些仇視朱四郎的人。
很難從朱四郎方麵做什麼,讓朱四郎和太子反目。
這個人對大明沒有野心。
海外基業也蒸蒸日上。
為今之計,隻能從太子入手。
太子對朱四郎龐大勢力的猜忌,會逼著朱四郎遠離太子一脈!
……
李善長餘光瞥視胡惟庸唇角陰冷笑意一閃而逝,微微皺眉。
他近期,越來越不安了。
“惟庸,我對你隻是有過提攜之恩,算不上師徒,往後不要師徒相稱了。”
李善長的話,不高不低。
可周圍很多人都聽到了。
胡惟庸錯愕看著李善長。
周圍官員,紛紛轉身,滿臉驚愕。
李善長一副從容平靜,他本不想如此,可他真的嗅到一股令人心驚肉跳的凶險氣息。
如今胡惟庸陷入低潮。
他突然提出解除師生關係。
可能會讓人誤會,他李善長功利。
誤會就誤會吧。
總好過,被胡惟庸拉下水。
他需要,聽到的人,幫忙把這件事傳開。
胡惟庸艱難回神,低頭,陰陽臉獰色一閃而逝,咬牙抱拳:“惟庸高攀了,請韓國公恕罪!”
老狐狸怕什麼,他清楚。
可他早已不是當初的胡惟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