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可能戰死在草原了。”
“誰說的?”
“陛下都派韓國公李善長為使節,前往北元,贖回燕王的屍首。”
“消失一年多,突然出現,這還沒幾天功夫,就戰死草原,徐家小姐要守寡嘍!”
……
百姓議論中。
金陵城為夜幕籠罩。
徐府。
晚飯後。
徐妙音帶著兩個妹妹,送徐妙雲和兩個小家夥回到閣樓。
這段時間,兩小家夥一直鬨騰的厲害,剛才吃飯時還鬨騰,還好,這會兒睡著了。
來到閣樓門口。
徐妙音低頭看看懷中睡熟的小祈嫿,抬頭,擔憂看著徐妙雲,“阿姐,要不今晚我陪你吧,不然,兩小家夥鬨騰起來,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阿姐在土橋村住習慣了。
習慣了親自照顧兩個小家夥。
回來後,也不願府中侍女插手。
當然,她要留下來,並不是擔心阿姐照顧不過來。
而是擔心外麵傳入府中的消息影響阿姐。
剛剛,嬸子和太子妃,都從宮內出來,看望、寬慰阿姐。
她擔心阿姐,可又覺得,這個時候,阿姐或許更想一個人。
好糾結!
徐妙雲笑笑,“阿姐沒事,你姐夫有多大能耐,阿姐比他們誰都清楚,藍玉他們,隻是站在他們的角度衡量預判……”
徐妙音見徐妙雲很平靜,暗暗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把小祈嫿交給徐妙雲。
目送三個妹妹走後。
徐妙雲轉身進屋。
安頓好兩個小家夥。
站在嬰兒床邊,看著兩個熟睡的小家夥,淺笑低語,“你們兩個小家夥肯定是知道阿爹平平安安,所以才睡的這麼踏實。”
笑笑,轉身來到外間。
在書桌後坐下,臉上笑容消失。
所有強撐的偽裝,儘數消失。
阿爹或者四郎任何一個人在家時,她都不用這麼強撐著。
四郎要是再。
她肯定是那個‘慫慫的’、還特彆愛招惹四郎的。
可現在他們都不在家裡。
她要是不撐著,這個家就會亂了。
……
徐家都在關注著徐妙雲母子三人。
徐增壽、徐膺緒兩人來到彆院外,仰頭看著亮著的小樓。
徐增壽雙手環臂,“二哥,徐大丫這會兒,會不會一個人藏起來哭?她這人我知道,明明一個女人,就喜歡裝凶巴巴的樣子,瞧她出嫁後,對朱四郎那個慫了吧唧的樣子,這會兒肯定一個人偷偷哭呢。”
“當初讓她彆嫁,彆嫁,她非要死強,現在好了。”徐膺緒沒好氣嘀咕,“朱四郎就是個禍害!”
“不過禍害好,人不都說,好人活不長,禍害遺千年嘛。”
徐增壽微微撇頭,“二哥,要是朱四郎這次活著回來,咱們就去道個歉?他這種禍害,怕是少不了多災多難,以後,可彆沒機會了……”
……
徐輝祖從遠處提燈籠走來,剛好看到二人站在彆院外,鬼鬼祟祟交頭接耳。
笑著搖了搖頭……
……
整個金陵城,這一夜都不安寧。
遼東也同樣不安寧。
岫岩城。
“三哥,不能再打了!我們的兵力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馮勝站在徐達書桌前,焦躁勸說。
“遼東北邊和草原接壤的邊界上,各部落陳兵蠢蠢欲動,納哈出如今已經領兵回到遼陽,連翻大戰,我們的將士死傷也不少,而且已經十分疲憊了!”
“一旦納哈出反攻,我們擋不住,發生潰敗,後果難以想象!”
徐達抬頭,眼神犀利盯著馮勝。
“你不能為了救你女婿,就不顧這麼多兄弟性命!”馮勝強撐著,強硬說完最後一句。
他說的句句都在理。
當然,他想讓戰爭停下來的主要原因並非這些。
徐達來遼東才幾天?
前前後後加起來,攏共十天。
打下的地盤,取得的戰果,比他這些年總和數倍還多。
就在今天,奪取岫岩城後。
在渤海海峽,遼東灣漂浮數日的北元水軍,集體派人來投效。
因為拿下岫岩城,就意味著,金州、複州、旅大有了屏障,北元已經再無任何奪回的可能。
一支水軍,外加朝廷遼東疆土,直接擴大兩倍有餘!
他都不知。
這到底是泰山救女婿呢?
還是女婿成就泰山!
瞧瞧人家這女婿!
再看看他那蠢貨女婿……
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也就是朝廷沒有異姓封王這個製度。
否則,已經是國公的徐達,憑此番功勞,足以封王!
徐達幾天取得的成就,把他在遼東數年,對比的一文不值。
現在隻希望,朱四郎隕落草原。
否則,他機關算儘,就是成全人家嶽父、女婿!
“魏國公,卑職有緊急消息彙報!”
兩個相識相交多年的老兄弟,眼神交鋒時,書房外,響起急促喘息聲。
徐達收回視線,急切大喊:“進!”
他聽出,是紀綱的聲音。
馮勝悻悻收起怒氣,也迫切轉身……
這幾日,紀綱親自去遼陽打探,應該是帶回新消息了。
吱呀!
書房門打開。
紀綱頂著個經典蒙古人‘三搭頭’,穿著一身蒙古服侍,風塵仆仆入內。
“卑職紀綱,不辱使命,打聽到一些關於燕王的新消息。”紀綱快步走到書桌前,恭敬抱拳。
這位魏國公,就憑此番表現,還可以被皇帝倚重信賴至少十年!
誰讓人家救的女婿,還是皇帝的兒子。
救人也就罷了。
還立下潑天大功。
他隻走了幾天時間,金州、旅大、複州,如今連岫岩城都拿下了。
娘的,這嶽父、女婿都是猛人!
“快說!”徐達急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