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張望什麼？”
馬秀英帶著明霞來到禦書房門口，就見朱元璋站在門內，張頭探腦，沒好氣笑道：“這回我來叫你，帶你一起去天德府。”
“你不用在遮遮掩掩了。”
周圍伺候的宮女、太監紛紛低頭偷笑。
朱元璋黑著臉瞪視。
這麼多人，就不能給他留點麵子？
是，咱之前是站在殿門外張望，故作巧遇，跟著你去天德府。
可如今形勢變了！
朱元璋緩緩仰頭，“你信不信，這回混賬老四回金陵，會帶著好吃的好喝的，回宮來看咱！”
話中，手緩緩背在身後，大大方方走出殿外。
要多自信有多自信。
心中，則暗暗腹語，‘混賬老四啊，咱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不求你彆的，這回你讓咱，在你娘麵前，硬氣一回！’
馬秀英錯愕，狐疑審視，下一秒，想到了什麼，拉住朱元璋衣袖，“你是不是派人，讓老四和妙雲回宮了？”
朱元璋下巴又挑高了幾分。
馬秀英瞧著又好氣又好笑，手指悄悄在朱元璋胳膊上狠狠一擰。
嘶！
朱元璋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黑臉，側頭瞪視。
馬秀英再次微微用力，含笑問：“是不是派人了？”
朱元璋瞪眼，疼的唇角抽抽，黑著臉點頭。
馬秀英這才鬆開，“明霞，快去吩咐禦膳房，做晚膳，他們小夫妻喜歡什麼口味，你知道，你盯著禦膳房做。”
哎！
明霞笑著應了一聲，高高興興離開。
朱元璋餘光觀察宮女、太監，確定沒被看到，悄悄揉著被擰處。
他現在身份，就是掉根頭發，梳頭的宮女都會嚇得跪地，就秀英，還敢擰他，被擰的地方，肯定青紫了。
隨即招了招手。
小太監靠近。
吩咐道：“你出宮，告訴朱四郎，他娘給他做了一桌好吃的，回不回來，他自己看著辦！”
他的話不管用。
可秀英不同。
混賬老四心硬如鐵，也不會讓他娘難過的。
小太監領命後，小跑著離開。
馬秀英瞥了眼，繼續向前張望，重八分明就不自信，不過，這回所作所為，她支持。
……
六部衙門。
準備下朝的百官，三五結伴，從官衙走出。
下意識往禦書房看去，這已經是大家養成的習慣了。
書房的光線從門口投射出來，籠罩在朱元璋、馬秀英身上。
讓兩人十分顯眼。
百官紛紛愣怔。
回神後，竊竊私語聲響起。
“那是皇帝和皇後吧？”
“怎麼在殿門外站著，好像在張望，這是在等什麼人？”
“朱四郎！據悉，朱四郎夫婦今天會回魏國公府，魏國公今天高興的，一天沒來當值。”
“朱四郎夫婦要回皇宮！”
……
終於有人猜到某種可能，一聲驚呼後，官衙外，瞬間安靜。
胡惟庸、李善長這對師徒站在一起。
“皇帝都開始翹首以盼朱四郎回皇宮了？”
聞聲，李善長餘光瞥視，腹誹，‘你要是知道，等遼東之行結束後，太孫都要跟著朱四郎學習，會更加震驚。’
……
一時間，百官回家的積極性都消失了。
……
甕城。
徐妙雲看蔣瓛，帶著幾名錦衣衛，迎麵走來，微微皺眉。
“他來做什麼？”
朱棣微微搖頭。
抖了抖韁繩，大黃很聽話停住。
蔣瓛緊盯朱棣，一步步走來，相隔五六步頓足，“皇爺口諭：朱四郎一家四口抵達金陵後，回宮。”
‘朱四郎，你要真有骨氣，就拒絕！’
隻要朱四郎拒絕，陛下心情一定不好。
要是能為正在彌合的父子關係，新添一點隔閡，就更好了。
朱棣、徐妙雲對視一眼。
朱棣語氣平淡道：“轉告老頭子，我們就不回去了。”
話罷，抖了抖韁繩。
哞！
大黃哞了一聲，啪的一聲，衝蔣瓛方向摔打尾巴，牽引著大板車緩緩向前。
蔣瓛側身後退一步。
目視牛車從身邊經過，唇角浮現得逞冷笑。
進入城內。
徐妙雲往後瞥了眼，“蔣瓛的語氣態度，應該不是父皇的，這人故意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就是不想你回宮。”
蔣瓛為何這樣做？
無外乎因為毛老六罷了。
至於為何敢這樣做。
也不難分析。
首先，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並沒錯，符合他錦衣衛的身份。
其次，蔣瓛篤定，她和四郎不會在父皇麵前告狀。
錦衣衛是個特殊係統。
在父皇麵前，搬弄這個特殊係統的是非，可能給自己惹一身騷。
“我知道。”
“你在順水推舟。”徐妙雲笑著接住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