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就回來,本該是咱的東西,也讓她送人了,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毛驤氣喘籲籲帶著好消息,再次返回禦書房,瞬間被朱元璋劈頭蓋臉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
瞧著朱元璋黑著臉,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朱元璋起身,從禦案後走出,經過毛驤身邊時,嫌棄的瞥了眼。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作為咱的耳目,咱的東西都被送人了,你才來告訴咱!’
“都彆跟著咱!”
要跟上的宮女、太監,忙頓足。
毛驤好久才回神,轉身看看低頭佇立的宮女、太監,沒一個適合作為傾訴對象的。
皇爺剛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他被嫌棄了?
……
馬車經過禦書房外的闊地時。
小侍女明霞悄悄撩起簾子,窺探禦書房方向,片刻後,扭頭,納悶兒道:“娘娘,這回皇爺沒在門口張望。”
馬秀英好奇探頭,順著明霞撩起簾子的窗口,瞥視一眼。
隨即笑道:“肯定是知道我去給魏國公送東西了,賭氣呢,讓他賭吧,過了今晚,老四給帶回來的烤魚,也沒他的份兒了。”
“這種喜歡賭氣的男人,到頭來,還是他自己活受罪。”
做男人,還是得像老四那樣,臉皮極厚才行。
馬秀英想到昨夜去找小夫妻兩說話,撞破朱棣端著洗腳水進門的一幕,唇角不由泛起笑意。
馬車一路行抵寢宮宮院。
馬秀英瞧著黑漆漆的宮殿,暗暗詫異,‘這小心眼兒的男人,骨氣還真硬。’
其實,在禦書房沒看到重八張頭探腦張望。
她是猜測,重八早提前來她這裡了。
沒想到,這回骨氣這麼硬。
馬秀英笑著招呼趕來幫忙的宮女太監,“都輕拿輕放,有些雞蛋、乾蘑菇之類的易碎。”
片刻後,帶著一群人,拎著大包小包,提著大框小框,往殿內走去。
很快,外殿亮起來。
馬秀英擺了擺手,遣退其他人,隻留下小侍女明霞,然後在軟塌上坐下。
輕輕敲打肩膀、膝蓋。
小侍女明霞手腳麻利給馬秀英倒了杯茶,看著地上的一堆東西,詢問:“娘娘,這些東西要不要給太子爺、秦王、晉王幾位殿下留一些……”
“敢!”
明霞的話,被黑漆漆內殿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噗!
馬秀英正在喝茶,聽聞這個熟悉的聲音,茶水從口中噴出。
明霞也極力忍笑,忙幫馬秀英擦拭身上的水漬。
馬秀英似笑非笑,看著內殿門口。
她還以為這個小心眼兒的男人,這回骨氣特彆硬呢。
明霞給馬秀英擦拭乾淨水漬後,看著還沒有一點動靜的內殿,忍笑壓低聲詢問:“娘娘,要我去請皇爺嗎?”
馬秀英笑著搖了搖頭。
這男人藏在黑漆漆的內殿出聲而不出來。
分明就是強行端著,怕丟麵子。
笑著揮手讓明霞出去後。
馬秀英坐在軟榻上等著。
耗了片刻。
馬秀英有些不耐,沒好氣笑道:“你出不出來!不出來過過眼,我就吩咐人送去禦膳房了。”
內殿發出響聲。
片刻後,朱元璋黑著臉,從黑洞洞的內殿門口走出。
剛出來,就劈頭蓋臉質問:“咱還算不算一家之主了?你送人東西,是不是首先得經過咱這個一家之主……好吧,退一步,至少跟咱這個一家之主,打聲招呼吧!”
話中,眼神不停往地上、桌子上的一堆東西瞄。
馬秀英把這一幕收在眼中,強忍笑意道:“那些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你的,是老四孝順嶽父的。”
“我隻是順路捎回來。”
“那他還是咱兒子,他送人東西,咱總能看看吧!他有沒有一碗水端平,不,應該給爹娘的好過給嶽父才行……”
啪!
馬秀英猛地一拍桌子,朱元璋的‘囂張霸道’氣焰瞬間息落。
馬秀英冷笑道:“你已經把老四逐出族譜了,從禮法上來說,老四還真不是你兒子了。”
想到沒敢問老四的那種猜測,她就控製不住憤怒情緒!
“聽說你這次出去長本事了,還跟土橋村那些村婦揚言,咱要是惹你生氣,你就離家出走,去投奔老四?”朱元璋立刻從不占優勢的戰場轉移。
說著,在馬秀英旁邊坐下。
伸手抓住馬秀英的手。
馬秀英唇角抽抽,黑著臉看也不看,抽了抽手,卻沒掙脫。
“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天下女子表率。”朱元璋語氣軟化,語重心長道:“你不能做這種率性而為的事情……”
他可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成真。
萬一秀英一生氣,真收拾收拾東西,去老四那裡長住。
他怎麼辦?
要說這個發妻,是比不得後宮其他女人,對他百依百順。
經常給他擺臉子,使性子。
可他就是離不開。
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這種事情成真,他也沒麵子。
見馬秀英看都不看他,不為所動,朱元璋一咬牙,“你如果想去,咱準許你,每年去住段時間!”
馬秀英這才轉頭,冷笑詢問:“當真?”
“農村有什麼好,咱又不是沒住過農村。”朱元璋黑著臉嘀咕,點了點頭。
馬秀英笑道:“好處那可就多了,村裡的鄉親,很直,對你好就真對你好,不需要猜什麼人心,活著輕鬆,不像這金陵城,人人都帶著一副麵具……”
……
“每天和老四、妙雲一起生活,享受著他們小兩口的孝順,在他們忙的時候,給他們做頓飯,吃飯時,一家人有說有笑……”
“等他們有了孩子,那就更熱鬨了。”
……
朱元璋臉漸漸變黑,瞪視馬秀英,‘你是故意的吧!知道咱沒臉去,你就故意說得天花亂墜!’
……
馬秀英一點結束的打算也沒有,繼續道:“在村兒裡,睡的特彆踏實,我兒子,還怕我晚上睡覺,房間陰冷潮濕,每晚都會在屋後的爐口內,添足夠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