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玨臨上班前特地和彭姨委婉地提了提有關餘依的事情,到了軍區也沒見到隆悠言到處礙眼,心情還算不錯。
今天是段旭洲來做工作彙報的日子。
暮寒玨一隻手撐在下巴上,另一隻手的食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鋼筆的筆杆。
“這個星期的進度大概就是這樣了。”段旭洲對暮寒玨敬了個禮。
“辛苦了段少校。”暮寒玨長指合上文件,隨手在上麵點了點,“最近內子也沒少給你添麻煩吧?”
段旭洲頓了頓,說“都是老朋友了,沒有麻煩不麻煩的。”
他緩緩抬起頭,迎著暮寒玨那道可以說是審視的視線,悠悠道“寒部,我現在對依依已經沒有那種想法了。我是希望她幸福的。”
暮寒玨眯了眸。
現在沒有了,那就代表在這句話之前,他確實對餘依曾有過非分之想。
暮寒玨輕嗤了一聲,但語氣中鮮少地沒有出現嘲諷的意味。
他看著段旭洲,說道“段少校放棄的倒快。”
段旭洲垂眸“我給不了她幸福。”
這話輕飄飄的,但在段旭洲自己聽來,卻像是在心頭壓上了千斤頂,悶得喘不上氣。
是,他確實是準備放棄餘依了。
但是他過不去自己心裡這道坎。
畢竟,那是一段難以宣之於口卻真真實實暗戀經年的過往。
“我並非是想苛責什麼,還請段少校不要誤會。”暮寒玨撐起兩隻手的手肘墊在下巴上,“墨硯已經私下和我提過。前期你也是被隆悠言利用了,不能將這些責任全都扣在你的頭上。”
“寒部肯寬恕我就好。”段旭洲輕輕地吸了口氣,說,“隻是,隆悠言的目的性未免太強,您和她這樣僵持下去,依依難免會受傷。”
段旭洲話說了一半就頓在了那,暮寒玨微抬起了一側的眉毛,示意他繼續。
段旭洲心裡像是有一塊懸著的石頭,斟酌良久,他才慢慢將剛才的那句話補全“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其實放在小女孩身上也適用。”
“哪怕是玄奘法師那樣的聖人,最難過的也不過是天竺國的那一次情關。”
“依依她雖然看起來溫柔賢和,其實性子最是剛烈。如果放任隆悠言如此作威作福下去,消息一旦傳到依依耳朵裡,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暮寒玨給了段旭洲一個眼神,段旭洲就著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這還是來到十三軍以後,除去工作事務之外,暮寒玨第一次這麼平心靜氣地和段旭洲說話。
段旭洲知道暮寒玨不可能隻是為了和他聊閒天、嘮家常,於是道“您指示。”
暮寒玨一看段旭洲還挺上道,算得上是個聰明人。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不需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彎彎繞繞了。
他看著段旭洲,語氣閒散,卻又帶著上位者純天然的威壓,以至於讓段旭洲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不禁瞪大了些眼睛。
段旭洲難得的結巴了一下,甚至連指尖都有些發抖“您、您確定要這樣做?”
暮寒玨道“是。”
斬釘截鐵,指揮若定。像是一切都全盤了然於他的掌心之中,而旁的一切,不過是供他運籌帷幄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