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餘依感到自己的心臟猛然一顫，瞳孔瞬間緊縮了起來。
槍管中迸出火花，她撲上去緊緊環抱住暮寒玨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肩胛。
子彈撕裂皮肉時，她感受到了暮寒玨迅速從腰後掏出手槍的動作。
企圖偷襲的人眉心正中一顆子彈，徹底沒了聲息。
“犯什麼傻？”
暮寒玨的眉頭緊皺著，雙目中的情緒是餘依從沒見過的驚慌和恐懼。
他轉身將她抱了起來，餘依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此時的節奏也有了些紊亂。
餘依笑著抬起手撫平他眉心的褶皺“我怕你疼呀。”
暮寒玨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看著自己的手上不斷湧出屬於餘依的血，他的心像是在那一瞬間被刺入千萬根銀針，根根分明地牽動著他的情緒。
暮寒玨顫聲罵她“蠢貨……”
餘依笑著咳嗽了兩聲“你這個人……彆人替你擋槍子，你還要罵人。”
“以後不要做這種蠢事。”暮寒玨雙眸泛起一層朦朧，猩紅的血絲漸漸從眼白中湧現。
那些刀槍之傷對他來說無足輕重，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餘依啊……
暮寒玨摸到餘依的手有些涼，聲音也漸漸變得輕飄飄，像是要抓不住了一樣。
餘依輕輕地問“你說我蠢，那麼你替溫柏擋槍的時候，心裡又在想些什麼呢？”
墨副官已經全部告訴她了。
她抬起手臂掛在了暮寒玨脖頸上，“好困好冷哦，你抱我緊一點，好不好？”
餘依閉上了眼睛，想要睡一會兒。
她最近沒有休息好，科諾維洲的天氣又這麼惡劣，暮延釗又不會像暮寒玨一樣心疼她。
暮寒玨抱緊她，低下頭去貼了貼她的臉頰，兩滴溫熱的淚花蹭到了餘依的臉上。
餘依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你哭什麼呀？”
“沒哭。”
“可是你都弄到我臉上了。”
“天氣不好，下雨了。”
餘依在他臂彎上蹭了蹭，笑道“第一次聽說雨是熱的。”
“暮寒玨，我想小貓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我帶你回家。”
她感受著暮寒玨撫摸她頭頂的顫抖，聽見耳邊似乎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剛剛的槍聲驚動了帶人在外麵找暮延釗屍首的墨硯，他快步帶人跑了過來。
“寒部，沒事吧？”
暮寒玨壓下去哽咽的嗓音，啞聲道“送她回去。”
……
原來人在瀕死時，腦子裡真的會像走馬燈一樣播放著自己這一生經曆的過往種種。
餘依看見自己穿著漂亮的小裙子站在爸爸媽媽中間拍下第一張全家福，看見自己穿著校服在學校門口買糖葫蘆，也看見自己第一次在荒村見到暮寒玨。
她想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臉，觸及卻是一片虛無。
她焦躁地在夢境中奔跑，在一片茵茵碧草中看見了溫柏。
溫柏悠哉悠哉地癱在躺椅上，戴著副墨鏡搖啊搖，手裡還端著杯可口可樂。
一看見餘依，溫柏驚訝地摘下了眼鏡“哎媽呀我的姐，你咋跑這鬼地方來了？”
餘依有些呆愣地朝他走了過去，溫柏卻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雙手扣著她的肩膀幫她轉了個圈。
“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你就來？這是碰見你兄弟，換個人還不得把你留這？”
餘依扭頭問他“那你在這裡是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