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尾極夜_盲仙儲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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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尾極夜(1 / 2)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光明之城,地處仙魔大陸中心,道路四通八達,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是最富裕奢華的城市。

琳琅珠瑙翠,寶玉浮九層,綺羅舞琴瑟,夢醉不夜城。這不夜城的由來,便是這晝夜發亮的寶玉。瑪瑙翡翠固然珍貴,但與這東西一比就相形見絀了。寶玉本名光晶石,乃是仙魔大陸的通行貨幣。

寶玉渾然泛幽光,通體無暇透晶瑩,窮得一枚吃半年,富在家裡做點燈。商貿往來賽金玉,仙旅衣袖千層深,人為金錢鬥生死,仙為晶石毀昆侖。

而在不夜城,光晶石卻是隨處可見的裝飾。

光明之城已是奢華無比,但在它的中心還有一個更加奢華的存在光明堡壘——光明之城的標誌、仙魔大陸的啟明星。

狀如皇冠形如塔,三層白玉三層金,三層法陣淩空聳,一顆巨瞳映辰星。

這象征著財富地位的光明堡壘高達百丈,高聳入雲,通體由黃金和美玉構成,其上法陣遍布,盈盈發亮,讓堡壘固若金湯,而百丈雲端,浮著一顆巨大的女媧之瞳。

此物直徑九丈、渾然天成、毫無瑕疵,乃是一個完美的球形光晶石。整個仙魔大陸僅此一顆。千年來女媧之瞳從未泯滅,遙遙望去如同一顆啟明星,外來商旅遠遠看到它的光芒,就知道那個是光明堡壘,那邊是光明之城。

可今天,注定不同。

城外的平房跑出來一個小女孩,她左手攥著一枚光晶石,右手拿著小網兜,一路開心地小跑,跑到一處漆黑的池塘,她小心翼翼地將晶石放入池水,漆黑的池底如同墜入了一枚天使,魚兒向亮光遊來,小女孩機靈又熟練地抓著網兜,一下就網住一條小魚。這是她自創的捕魚方法。

就在這時,天使的光芒熄滅了。小女孩的父親是光明之城的守衛,晶石是父親的首次工資,它作為小女孩的護身符,七年了從未熄滅,而這時它居然暗了,不知是不是錯覺,小女孩感覺整個天空都暗了幾分,她抬頭向光明之城望去,隻見光明堡壘的頂上,一襲黑袍拖著長長的披風從天而降,緩緩落在女媧之瞳上,披風長達十丈,通體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芒。

九尾極夜來了!她就這麼站在晶石上,黔首高昂。

一圈濃濃的黑暗從她腳下蔓延開來,如暈開的墨汁,如洇潤的鮮血,瞬間將女媧之瞳吞沒。可黑暗貪婪,並沒有停下。以光明堡壘為中心,黑暗的漣漪,緩緩擴散。

那抹黑,黑得可怕、黑得寂靜無聲。

百戶窗頭無明火,深巷長廊油燈滅。月躲烏雲不見影,黑夜長空遮星辰。似沉千丈黑死海,如墜萬裡無底坑。寸步難行五指黑,迷霧夢魘落三魂。

不到一刻鐘,整個熱鬨繁華的光明之城墜入死寂,不留一點光芒,不留一絲生機,如果不是住在這裡,還以為這是一座荒廢了許多年的鬼城。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緩緩呼出,她不敢尖叫,不敢哭鬨,強烈的求生本能告訴她,隻要發出一丁點氣息,黑暗就會將她吞噬。

第二天,九尾極夜以一人之力,屠殺全城數萬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仙魔大陸。

這九尾極夜是什麼呢?在仙魔大陸遠古寺廟的書籍中有記載此物誕生於漆黑的極夜深淵,它凝聚了千萬年的戾氣,化作一個美豔冰冷的女子。這個東西自古以來都懼怕光芒,所以她固然強大,卻不足為懼。可為什麼這一隻,不僅不怕光芒,反而像是在吞噬光明。書籍記載有限,不得而知。可不管她是什麼,既然是黑暗的,便是正義的敵人,是整個仙魔界的敵人。

另一處,在仙魔大陸最北端,有個白霜森林,常年被冰雪覆蓋,這極寒之地,隻生存著一個人數稀少的村莊,弟弟儲良和姐姐儲麥相依為命。

他們名字的由來都是糧食。母親和父親在麥田裡相識,在麥浪中製造了姐姐,並在麥草上生了第一個女兒,取名儲麥;等到母親再次懷孕,勤勞的父親將糧倉儲滿了,來迎接他的降生,父親笑著說,這孩子有福氣,就叫儲糧吧。他降生的那晚,正是九尾極夜落到光明之城的夜晚,那晚,天地色變。無數的嬰兒停止哭鬨,漸漸死去。父親將所有的糧食賣了,才救回儲良一條命,沒了糧食的冬天,是難熬的冬天,母親喃喃著死去,父親也餓死了。糧倉的米沒了,儲糧就變成了儲良,一個雙目失明的瘦弱孩子。

姐姐把自己嫁入村裡的大戶人家做童養媳,才讓弟弟不被餓死,嫁妝是一顆掛在脖子上的黑色的瑪瑙珠,那瑪瑙珠名貴好看,束縛了姐姐少女的自由。傍晚,天灰暗清冷,空中的風嗚咽著,每到這個時候,姐姐都要去大戶人家伺候那個癡傻的兒子,第二天早上帶著麥餅和傷痕回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十八年後,儲良獨自躺在自家破舊的茅草屋內,耳朵在外麵尋找細微的聲音。他雖然雙目失明,可聽力特彆好,即使這刮著寒風的夜晚,隔著幾間白雪覆蓋的茅草屋,也能聽到姐姐埋在大花榕被子裡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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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若是一個富裕的人,突然家道中落,變得貧窮,他會感覺到貧窮的各種壞處,他會痛苦,但是一個人生來就貧窮,那他不會感覺到什麼,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儲良就是這樣的,他習慣了饑餓和貧窮,習慣了黑暗。他能在黑暗中辨識各種味道,姐姐是一種麥子的香氣,太陽的香氣,如同曬乾的麥稈,可早上回來的姐姐不是,那是一種悶濕的味道,帶著惡心的腥臭。他能習慣姐姐的啼哭和傷痕,但是他不能習慣這種味道,準確來說,這不是一種味道,而是好幾個人的味道。

當儲良受不了這種味道或者咽不下冷硬的麥餅時,他會跑到森林深處,那裡有一個冰雪覆蓋的山洞,傳說山洞裡有神靈,能幫人實現願望。

但沒人見過神靈,洞裡有死去的貓,旁邊開著一朵水晶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比起冰冷的村莊,這山洞要暖和的多。儲良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山洞裡,他默默地祈禱,祈禱這些痛苦的事情結束,祈禱姐姐晚上不要出去,帶著腥臭回家,祈禱姐姐和自己能吃飽穿暖……

山洞靜靜地,沒有任何回應,如那隻死掉的貓。一個平常的傍晚,姐姐和往常一樣出門,可很快她就回來了,拖著一個破爛不堪快要凍死的人,心善的姐姐救活了他,給他蓋了一床棉被。儲良摸到,這個人身上穿的是皮鎧甲,鎧甲冰涼,寒冷從指尖傳到心臟。他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如生鏽的劍,插在屍體上。

姐姐的善意並沒有得到善良的回報,皮鎧甲的男人恢複後,將姐姐按在地上,壓抑的低聲嚎哭從姐姐喉嚨裡發出,這種聲音稀鬆平常,可儲良心裡說不上的痛,這不像往常的嚎哭,往常的嚎哭雖然淒慘但是帶著希望,穿過漫天大雪飄到儲良耳朵裡,淒慘淡了幾分,希望濃了幾分。

而現在發生在儲良跟前的嚎哭,那種被壓抑的歇斯底裡,這聲音裡頭,隻有深深的絕望和對世界的厭惡。

儲良鼻子發酸,他摸索著緩緩走到男子身後,手裡握著的是一把麥稈叉,父親用這把叉將麥稈壘得高高的,麥稈中有太陽的香氣和父親汗水的味道。

男子身體熟練地聳動,心跳得特彆快,血液快速地從心臟流向四肢,溫暖著凍僵的身體,儲良看不到,但是他能聽到,那顆心臟就在那裡,撲通撲通,聲音特彆大,吵得人煩躁異常。他高舉麥稈叉,狠狠地刺向那顆煩人的心臟。男子身體一挺!

也不知是儲良太瘦弱還是叉太鈍,那男子痛苦地大叫一聲,從姐姐身上爬起來,推開儲良逃走了。

不多久,一隊穿著皮鎧甲騎著馬的士兵來到了村子,殺光了村民,領頭隊長身上綁著繃帶,背後的傷痛得他齜牙咧嘴,無法想象幾個時辰前,他差點被凍死。他指著儲良對姐姐說如果你一聲不吭,我就不殺他。三個時辰,姐姐沒發出一點聲音。他們提起褲子,燒了儲良的家。

那天,儲良第一次聽到馬叫,雪地裡的馬,叫聲低沉;那天儲良第一次聞到烤肉的味道,姐姐把儲良蓋在身下,大火燒焦了她的背。就像火焰中的麥子,劈裡啪啦燃燒出好聞的味道。

儲良從死灰中爬出來,拖著姐姐焦黑的屍體,踉蹌地走進了樹林深處的山洞。

宓靜的山洞,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一路上他咬著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看不見,也不知道何時會在背後出現一把長矛,將他刺穿。不甘心的眼淚決堤了,和牙齦裡的血一起流下。

他嘶吼著祈禱“萬能的神啊,不管您是來自哪裡的神,山神、石神、菩薩、觀音求求您,救救我姐姐,求求您,我願意一生在山洞中侍奉您、奉獻一切……隻要……隻要能讓姐姐活過來……”

儲良歇斯底裡地吼叫,這些話他連自己都不信,太陽下山,姐姐的身體已經冰冷變硬,麥子的香氣消失不見。恐懼和憎惡充滿了儲良的心,恐懼的是那些鎧甲相互摩擦和馬叫的聲音,憎惡的是自己被燒焦的姐姐蓋在身下,卻咬著牙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嘶吼了一遍又一遍,山洞始終靜悄悄得沒有回應。

儲良哭累了睡著了,又被背心冰冷的汗水凍醒,醒來後,他繼續用嘶啞的嗓子祈禱……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突然從山洞深處傳出來,是一個酥麻的女人的聲音“哎呀呀!煩不煩!”緊接著是慵懶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儲良停止了呼吸,他生怕有一點動作就會將這位神仙嚇走。隨著腳步聲臨近,山洞中原有的那種香氣變得濃鬱了,是睡美人蘇醒的體香,是水晶蘭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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