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解了李長天手指上的棉布,端在眼前看,見大部分已經痊愈,傷重的手指甲已被新長的頂脫落。
燕殊輕輕捏了捏,問“疼嗎?”
李長天搖搖頭“沒覺得疼。”
“往後無需再包著了,也不用敷藥了,小心點彆弄傷。”燕殊收拾了桌上的棉布。
“那可太好了!”李長天眼睛一亮,雙手交叉,活動了下指節。
“走吧,繼續趕路。”
“好。”
鞍馬勞頓,布帆無恙,兩人於午時到達了一處繁華熱鬨的城鎮。
城內街市熱鬨非凡,持刀俠客侃侃、小販馬夫嚷嚷、茶館酒肆裡更是摩肩接踵,時不時還能瞧見一兩個樣貌奇特的胡人異族。
李長天雖跟著燕殊,但頻頻四顧,好奇得很,看見雜耍賣藝等新奇事物,更是將脖子伸得老長。
燕殊看了李長天一眼,一言不發地將腳步放慢。
倆人牽著馬兒,走過喧鬨市井,來到城西郊外,這裡靜了不少,再不見吆喝和高談論闊。
行至一處平平無奇的四合院前,燕殊停下了腳步,仰頭看去。
李長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四合院不大,朱漆大門緊閉,安靜又透著肅穆。
“咦,那個什麼什麼度……”李長天忽然開口。
“節度使。”燕殊不厭其煩地糾正。
“對對,節度使,住這嗎?”
“嗯。”
“這可不像個總管統兵住的地方。”
燕殊看了李長天一眼,說“朔方軍營在四十裡外,此處隻是……”
“不不不,我是指,太……文雅安靜了。”李長天說。
“他是個不喜熱鬨的人。”燕殊將馬兒的韁繩綁在院外的樹乾上,對李長天說,“走吧。”
“好。”李長天跟上燕殊。
燕殊上前,拍門三下,收手靜等。
片刻後,朱漆大門被打開,一位年過花甲、雙鬢斑白、佝僂著背的老人探出頭。
在看到燕殊的一瞬間,老人露出驚喜的神情。
“趙伯。”燕殊作揖行禮。
趙伯彎著腰點點頭,隨後把目光放在李長天身上。
“這位是朋友。”燕殊說。
趙伯再次點點頭,打開大門,請倆人進來。
饒是李長天再不知這個朝代的規矩,也看出了不對勁。
往日燕殊去官府巡察,那些衙門縣令,甚至知府,都對他恭恭敬敬的,親自出來迎接,一口一個‘巡察使大人’地喊。
怎麼就這處,像是平常人家串門作客?
李長天不敢多問,隻是滿臉困惑地跟著燕殊。
燕殊瞧見李長天神情糾結,道“趙伯是這裡的管事,但是個啞巴。”
“啊?噢……”李長天點點頭,又猛地反應過來,問,“等等,管事是啞巴?”
燕殊嗯了一聲。
李長天“……”
兄弟,你還不如不解釋,你這一解釋我更懵逼啊!!!
三人進了門屋,來到院內,院裡綠樹成蔭,中間搭著一葡萄架涼棚,安靜得落針可聞,不見一名家仆。
趙伯沒有直接領著兩人進廳堂,而是對著廳堂‘啊吧啊啊’地喊了幾聲。
忽然!數枚短鏢從堂內飛出,直衝燕殊雙目!
燕殊反應極快,一把推開站在身邊的李長天,拔出腰間的長劍,揮落短鏢。
隻聽‘鼎鐺’數聲,短鏢悉數落地。
廳堂裡飛躍出一人,那人持劍揮向燕殊,燕殊抬手抵擋,兩劍相撞,爭鳴一聲。
“燕殊!”李長天被推後,迅速穩住身子,要上前幫忙。
誰知趙伯一把攔下了李長天。
李長天驚詫地發現。
這位看起來猶如風中殘燭的老人,竟力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