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忍不住了,才出聲“欸!哥!我的哥欸!輕點,您輕點啊!”
燕殊一直感到好奇,李長天忍耐的界限到底在哪。
因為服下朱紅藥丸的疼,可比上藥要疼多了,那時候的李長天,卻沒求饒過一句。
後來燕殊漸漸發現。
這個界限,不在李長天,而在他。
倘若那天,他對李長天說“要是疼,你就和我說,我輕些。”
李長天敷藥的時候,就會哀嚎幾聲。
可如果他說的是“會有些疼,你忍一忍。”
那李長天就算疼得渾身直哆嗦,也不會出聲。
如今李長天身上都是受刑留下的傷,又得敷藥好些日子,也不知道李長天會不會開口和大夫說自己怕疼一事。
燕殊再一次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出了城鎮。
郊外,官道,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牆。
燕殊回頭看了一眼朔方那厚重的城牆,隨後翻身上馬,一甩韁繩,往南去。
燕殊策馬疾馳在官道上,忽然,又一次想到了李長天。
想到他們倆剛離開出予鎮那會,自己給李長天買了匹馬。
李長天牽著韁繩,訕笑著和他說“我不會騎。”
燕殊耐心地教他,李長天學得很認真,也學得很快,不過半天,就掌握了要領。
那日,當李長天開始策馬奔騰的時候,燕殊擔心他摔下來,一路騎馬跟在他身後。
突然,李長天邊騎馬邊轉頭過來,興奮地對他笑著說“我會了!!!”
豐神俊朗少年郎的笑容明朗坦蕩,不羈無束,好一個春風馬蹄疾,今朝思無涯。
那是燕殊對‘有人同行’四個字,最初的記憶。
獨身疾馳在官道上的燕殊,突然猛地拉緊韁繩,讓身下的馬兒停了下來。
燕殊忽然發現,有一件事,他可能想錯了。
昨天賞月時,李長天問他。
“你為什麼要帶我去江南啊?”
他回答。
“因為怕義父再對你用刑。”
真的是這樣嗎?
他真的是怕秦決明再對李長天用刑,所以才執意要帶李長天去江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