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憑什麼我是階下囚!
離開錦瑟坊後,李長天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拿著充饑的素餡包子,邊吃邊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客棧。
他直直往燕殊的客房奔去,伸手推開門。
客房空蕩蕩的,薄涼的月光從窗柩灑進,摔在地上,摔成片片落寞。
李長天原地愣愣地站了一會,隨後在桌邊坐了下來。
李長天明明胃裡空空,卻不知為何,突然沒了吃東西的興致,他將食盒輕輕放在桌上,拿起一旁的劍鞘,攥著手裡。
燕殊的薄劍不知去了哪裡,劍鞘上還染著些乾涸的血跡,李長天拿乾淨的巾帕輕輕擦拭著,忽然發覺。
自從他重生以後,就一直和燕殊在一起。
燕殊是他和這個時空的紐帶。
如今燕殊不知去向,李長天便好似被人一下丟進了瞧不見儘頭的荒漠裡,隻剩惶惶不安。
李長天現在睜眼閉眼都是清露閣那一片狼藉的廂房,地上乾涸發暗的血跡,牆上雜亂的劍痕刀痕。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一點。
燕殊出事了。
李長天坐立不安,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焦急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他在房間裡來來回回不知轉了多少圈,最後喃喃“不行,我得出去找找他。”
李長天不是能乾坐著等人的性子,就算他自己身上還有傷,就算他對白帝城一無所知,但至少在錦瑟坊附近沿路去找,總比揣著手在這什麼事也不做讓他心裡舒服一些。
李長天定了定心,往廂房外走去。
正此時,外頭突然落下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陰風猛地吹開窗戶,隨後落下傾盆大雨來。
李長天腦袋嗡鳴一聲,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聲驚雷落他耳朵裡,竟像極了炸彈爆炸的聲音,以至於他能聞到硝煙、輪胎燒焦的惡心氣味。
耳邊仿佛還傳來了哭嚎、求救聲。
李長天有些喘不過氣來,搖搖晃晃地單手撐住桌子。
外頭陰風大作,空氣中全是雨水掀起的泥土味,李長天緩了緩神,起身去關窗。
李長天探出半個身子去拉窗戶,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澆在他身上,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也想起自己方才去找燕殊的打算。
“下雨又怎樣,就算下刀子,我也出去找。”李長天咬牙,下定決心去找燕殊。
他抓住窗戶的框,正要關上,忽然一頓。
他看到街道有個人。
雖然街道漆黑,但還是能勉強看清那人的身形。
這麼大的雨,那人卻既沒撐傘也沒穿蓑衣鬥笠,他一手捂著一邊的肩膀,一手拿著劍,以劍做拐杖,走得極緩,步伐踉蹌,好似每一步都耗儘了他全部的力氣。
空蕩蕩、烏漆墨黑的街道,此情此景顯得有些詭異。
李長天卻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躍三尺高,隨後猛地衝出了客棧,朝那人奔了出去。
雨勢太大,不一會就把李長天澆得渾身濕透。
李長天不管不顧地跑到那人身邊,喊“燕殊?!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燕殊抬起頭來,他眼神渙散,青絲散亂,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身形這麼一停,整個人便直挺挺地往前栽去。
李長天連忙將燕殊攬進懷裡,以免他磕到地上“你肩膀,臥槽,你傷得好重啊,臥槽!”
李長天一瞬間慌了,連忙將燕殊背起“我帶你去看大夫!!”
他腰一彎,腹部的傷口頓時一陣劇烈疼痛,李長天咬牙忍下疼,背著燕殊匆匆忙忙往那日他治傷的醫館跑去。
可已是深更半夜,醫館早就關了門。
“大夫!大夫在裡麵嗎?大夫!”李長天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開始拍門。
大雨滂沱,陰風哭嚎,天地間隻剩冷和絕望。
李長天沒有放棄,堅持不懈地拍著門。
許久,醫館裡頭燭火一晃,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半夜的,什麼人啊,趕著投胎嗎?”
李長天絕地逢生,欣喜若狂地大喊“不是趕著投胎啊!!是不想投胎啊!大夫,救命啊!!!”
醫館,滿是草藥苦澀氣味的側室,豆大的燭火微晃,燕殊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薄被,呼吸很淺。
李長天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睜著眼,不敢睡。
方才他背著燕殊衝進醫館後,把老大夫嚇了一大跳
老大夫一邊喊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一邊哆哆嗦嗦讓李長天趕緊把燕殊身上濕透了的衣裳給扒了。
兩人雞飛狗跳折騰了好一會,又是擦身,又是喂藥的,又是敷藥,又是包紮傷口,好不容易才歇息下來。